1732年冬,两江总督尹继善调任云贵总督,觐见雍正时,雍正问他,“你的母亲受封没有?尹继善一听,眼泪都快下来了,摘掉官帽叩头,准备说明情况。
雍正连忙说,“你不必说了,我知道你是庶出,生母没有封号,你回去吧,后面就有旨意下来”。尹继善赶快叩谢。 在1695年的盛京寒夜,此时国子监祭酒尹泰的酒意灼烧着神经。
而在醉眼朦胧间,他扯过端茶丫鬟徐氏的衣袖,于是一场强迫的肌肤之亲强行改写了这个女子的命运。
当徐氏颤抖着告知怀孕时,尹泰只冷脸扔下一句,安守本分,休辱门楣。
就在第二年尹继善降生,襁褓中的婴孩眉间缀着朱砂痣,但是却洗不去母亲“婢女爬床”的污名。
自他一出生因为他母亲的身份他就处处受到打压排挤,但是出身又不是他可以决定的。
但是未来他握在了自己的手上。
自打他出生以来嫡母王氏的刻薄化作细密银针,扎在徐氏每日的晨昏定省里。
即便儿子五岁能诵《千字文》,徐氏仍被罚跪在雪地,只因多给幼子半块糕饼。
到了尹继善十岁那年,徐氏用烧焦的柴棍在灶灰上教他写字,烟灰混着泪水在脸上划出沟壑“儿,若出头,娘才能挺直脊梁。”
在1721年的暴雨冲刷着盛京官道。
那时候雍亲王胤禛为避雨踏进尹宅,听闻少年尹继善的才名,掷下一句“当令我见”。
然而命运在此埋下伏笔,就在第二年尹继善赴京赶考恰逢康熙驾崩,也因此错失拜谒机缘。
到了雍正元年殿试揭榜,新帝凝视进士尹继善眉间朱砂痣,恍然惊觉,你就是那天下雨的那个少年!果然是个人才!”
之后帝王青眼化作青云阶梯,助他扶摇直上九万里。
自尹继善六年擢升江苏巡抚,救创下清代升迁神话。
当三十二岁的他身着孔雀补服还乡,却见生母徐氏缩在厨房角落剥豆。
因为嫡母严令“青衣婢妾不得登堂”。
此时尹继善奉上的织金锦缎被王氏扔进灶膛,火焰吞噬绸缎的焦糊味里,徐氏死死攥住儿子手腕,“娘只要儿平安。”
而雍正十年冬的觐见如同利刃剖开疮疤。
帝王一句“汝母可有诰封”令尹继善肝胆俱颤,未及开口,雍正已看透这出嫡庶悲剧,“我知道了,这就即刻册封徐氏一品夫人!”
之后喜讯在尹府炸成惊雷。
当尹泰抡起楠木杖砸向儿子,贱婢之子安敢挟制尊长!
之后孔雀翎随顶戴滚落尘土,徐氏扑身护子被踹中心口。
当夜雍正的补救雷霆万钧,直接让四名宫娥捧翟衣闯入尹府,将徐氏按在太师椅接受诰命册封。
八十岁的尹泰在内监逼迫下,当众向曾被他称作“贱婢”的女人行三跪九叩大礼。
满堂宾客注视中,徐氏指节掐进紫檀扶手,几十年委屈化作肩头剧烈的震颤。
而徐氏的逆袭撕开森严礼教的口子,更点燃尹继善的报国赤忱。
任云贵总督期间,他深入苗疆推行改土归流,将压迫少数民族的土司枷锁砸碎。
有次巡视边寨见孩童饿殍遍地,他当即开仓放粮,幕僚提醒“未得圣谕恐遭弹劾”,尹继善抚着眉间朱砂痣,他的母亲曾经跟他说,见死不救,那跟杀人犯法一个罪名。
到了1765年,七十岁的尹继善终于接生母入京奉养。
徐氏抚摸着御赐霞帔上金线绣的云雁,将毕生积蓄换成棉衣施舍乞丐。
弥留之际,她攥着儿子从云南带回的木雕小象,那是苗寨孩童谢他办学堂的礼物,含笑留下一句,娘这辈子,值了。
在徐氏病逝后七年,尹继善在文华殿大学士任上咳血离世。
乾隆赐其御用龙袍陪葬,锦州北普陀山的墓室里,金丝龙袍覆盖的尸身旁,静静躺着个褪色荷包。
那是当年徐氏用嫁衣边角料缝的,内里还留着“平安”字样的烧焦痕迹。
今日锦州市博物馆的展柜里,诰命服饰的金线仍泛着微光。
玻璃倒影中,那件伴随尹继善下葬的龙袍与荷包并置,恰似封建王朝最吊诡的隐喻。
一件象征皇权巅峰,一件承载卑微母爱。
当游客为龙袍的华美惊叹时,少有人知旁边荷包的故事,一个丫鬟用脊梁为儿子撑起登云梯,而儿子以毕生清名,终将她写进正史的光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