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672年，晋献公和美貌的丽姬同床共枕后，丽姬放声大哭，把晋献公给哭懵了：“美人儿，你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到底为什么哭泣？” 锦被里的哭声突然收住，丽姬抬起泪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像沾了晨露的蝶翅。她指尖绞着献公的衣袖，指甲在华贵的衣料上掐出浅浅的褶痕：“主公可知，臣妾每回看着您鬓角新添的白发，都像看见自己往后的日子在风里飘。” 献公刚要发笑，却见她忽然跪坐起来，单薄的寝衣滑落肩头，露出的锁骨处还留着昨夜的红痕。“您身边的公子们个个英武，申生稳重，重耳机敏，夷吾刚毅。臣妾昨夜梦见他们提着剑闯进来，说我是祸乱宫闱的妖物。”她忽然抓住献公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泛白，“他们哪里是恨我？他们是怕我肚子里的孩子，怕这孩子将来分了他们的江山啊。” 这话像根细针，精准刺中了献公心底的隐忧。他登基十五年，朝堂上总有人拿太子申生的外祖父——齐桓公说事，好像晋国的江山迟早要姓姜。丽姬的哭声越发低婉：“臣妾不怕死，可若是腹中孩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到了地下怎么对得住主公的恩宠？” 献公猛地拍向床榻，金簪从发髻上震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谁敢动你一根头发，寡人诛他九族！”他扶起丽姬时，看见她嘴角飞快闪过一丝笑意，快得像烛火跳了一下。 自那夜后，丽姬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宫人们都说这是天降祥瑞。可每当献公带她去御花园散心，她总会“不小心”被太子申生送来的牡丹绊倒，或是在重耳进献的甜汤里喝出可疑的杂质。每次出事，她都只是垂泪，半句不指责公子们，可献公眼里的寒意却一天比一天重。 最狠的一着，藏在祭祀的胙肉里。那年冬天，申生从曲沃回来祭祖，按规矩把祭肉献给父亲。丽姬先让人在肉里下了毒，又拉着献公说要验验孝心。她把肉扔给猎犬，狗当场抽搐而死；让小内侍尝一口，人倒地没了声息。 “我的儿啊！”丽姬抱着刚满周岁的奚齐，哭得几乎晕厥，“太子怎能如此狠心？连亲生父亲都要害！” 献公的怒火终于烧到了顶点。他没亲眼看见下毒的过程，也忘了申生这些年在边境浴血奋战的功劳，满脑子都是丽姬梨花带雨的脸和死去的狗、死去的内侍。一道旨意下去，申生在曲沃自缢而死，重耳和夷吾吓得连夜逃出了晋国。 没人注意到，丽姬站在城楼上看着两位公子逃亡的方向，手里把玩着一支淬了毒的银簪。她终于扫清了儿子登基路上的障碍，可风里飘来的，除了胜利的气息，还有一丝说不清的血腥味。 后来的事，史书里写得明明白白。献公死后，奚齐当了几天国君，就被申生的旧部刺杀。丽姬想再扶持年幼的卓子，却被忍无可忍的大臣们拖到集市上，用鞭子抽得血肉模糊。她到死都睁着眼睛，好像不明白，为什么机关算尽，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其实答案藏在她第一次对献公哭泣的那个夜晚。那些看似柔弱的眼泪里，藏着的从来不是恐惧，而是贪婪。可权力这东西，就像淬了毒的蜜糖，舔得越多，死得越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