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去世后,我大娘把她曾经舍不得穿的衣服,舍不得盖的被子,通通当成垃圾扔到臭水沟里,扔完后还拍拍手,好像扔掉的是多么污秽的东西。我大娘还怕让拾荒的捡走,临走时点了一把火,把那些我奶奶曾经视为珍宝的东西全都烧的消失殆尽。 我那天放学刚拐进巷子,就闻到一股焦糊味混着臭水沟的腥气,抬头就看见臭水沟那边冒着黑烟,大娘正叉着腰站在岸边,脚边还堆着几根没烧完的棉线。我心里咯噔一下,奶奶那些藏在樟木箱里的蓝布衫、碎花袄,还有那床打了三层补丁却依旧蓬松的棉被,瞬间在我脑子里晃。我疯了似的冲过去,黑烟呛得我直咳嗽,臭水沟里的火苗还没灭,几件没完全烧透的衣服浮在脏水里,边角卷着焦黑,那是奶奶当年给我缝的小棉袄,领口还绣着个歪歪扭扭的 “福” 字。 我转头瞪着大娘,声音都发颤:“你凭什么烧我奶奶的东西?” 大娘撇撇嘴,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死人生前的破烂,留着占地方还晦气,烧了干净。” 我气得浑身发抖,奶奶的樟木箱钥匙一直挂在她裤腰上,去世前一天还拉着我的手说,箱子里的衣服等我长大了改改还能穿,那床棉被是她嫁过来时娘家陪送的,最暖和。这些话还在耳边,东西就被大娘当成垃圾烧了。 我扑过去想抢救剩下的残片,却被大娘一把推开,差点摔进臭水沟。“小孩子家家懂什么,这些破烂值几个钱?” 她的话像针一样扎人,我看着她脸上无所谓的样子,突然想起奶奶在世时,大娘从来没给她买过一件新衣服,反而总念叨奶奶的东西占地方。有一次奶奶想把那件蓝布衫拿出来晒,大娘还阴阳怪气地说:“穿这么旧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亏待你。” 就在这时,邻居张婶从家里出来倒垃圾,看到这一幕赶紧过来拉我:“孩子别冲动。” 她转头对着大娘说:“他大娘,这些都是老人的念想,你怎么能这么糟蹋?当年你家孩子生病,还是老太太连夜抱着去的医院,用的就是那床棉被裹着的。” 大娘脸一沉:“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说这些没用。” 张婶也来了气:“没用?老太太省吃俭用一辈子,衣服被子都舍不得穿舍不得盖,你倒好,说烧就烧,良心过得去吗?” 周围的邻居听见动静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二伯娘也赶来了,看到臭水沟里的惨状,眼圈一下子红了:“大嫂,你怎么不跟我们商量一下?这些都是妈的心爱之物,就算不要,也该好好收着或者捐了,哪能这么扔了烧了?” 大娘见人多,声音弱了些,但还是嘴硬:“我是当家的,处理点破烂还要请示谁?” 这时候,爷爷拄着拐杖慢慢走了过来,他刚从田里回来,裤脚还沾着泥土。看到眼前的景象,爷爷的脸瞬间变得铁青,手里的拐杖往地上一顿,发出 “咚” 的一声响。“你给我跪下!” 爷爷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威严,大娘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那些衣服被子,是你妈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她舍不得穿,是想留给孩子们,舍不得盖,是想省着给家里添点别的。你倒好,一把火全烧了,你烧的不是破烂,是你妈的心血,是我们家的良心!” 爷爷越说越激动,拐杖指着大娘:“当年你嫁过来,家里穷,你妈把仅有的一件新棉袄给了你穿,自己穿着打补丁的旧衣过冬。你生孩子那年,大雪封山,是你妈顶着寒风走了十几里路去给你请接生婆,回来时腿都冻肿了。这些你都忘了?” 大娘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低着头不敢说话,周围的邻居也跟着附和,指责她做得太过分。 爷爷叹了口气,弯腰捡起一块没烧透的布片,那是奶奶的头巾,上面还绣着几朵小菊花。“你妈这辈子不容易,省吃俭用一辈子,就这点念想,你都不能给她留着。” 爷爷的声音带着哽咽,二伯娘赶紧递过纸巾。大娘终于撑不住了,“扑通” 一声跪下,眼泪掉了下来:“爸,我错了,我一时糊涂,不该烧妈的东西。” 爷爷没看她,转头对我说:“孩子,别哭,你奶奶的心意不在这些衣服上,在我们心里。” 他又看向大娘:“起来吧,明天去给你妈磕三个头,把她的樟木箱好好擦擦,以后每年忌日,我们都拿出来晒晒,就当她还在。” 大娘点点头,站起身来,脸上满是愧疚。 后来,大娘真的去奶奶坟前磕了头,还买了新的蓝布和棉花,照着奶奶的旧衣服样式缝了一件,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樟木箱里。每次我打开樟木箱,都能闻到淡淡的樟脑味,还有一丝奶奶留下的温暖。那些被烧掉的衣服被子虽然没了,但奶奶的心意,还有爷爷教给我们的孝道,却永远留在了心里,谁也烧不掉。
我奶奶去世后,我大娘把她曾经舍不得穿的衣服,舍不得盖的被子,通通当成垃圾扔到臭水
外向圆月
2025-11-02 02:3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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