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发烧半个月了。气象台说,要下雨了要下雨了。 周二的预报说周四有雨,结果周四又说周六,周六又拖到昨天,昨天又说今儿下午。从晌午十二点推到两点,两点推四点,四点推六点,眼瞅着太阳都快落山了,又说要等到晚上八点。我蹲在阳台看了三回云,就见天上的云彩跟被风吹散的棉絮似的,东一坨西一坨,压根儿没聚成要下雨的模样。 宝鸡的雨下得哗哗的,汉中的雨把青石板都泡软了,安康的山尖儿都在冒雨气儿,就连蓝田的庄稼人都说“这雨下得透”。可咱西安城区呢?热得跟蒸笼似的,柏油马路晒得能煎鸡蛋,小区里的流浪猫都躲在车底下吐舌头,我家阳台晾了三天的衬衫,愣是没沾着一滴潮气。 我今儿早上特意买了瓶冰阔落,拧开“呲——”一声,凉得直打哆嗦,可才喝了两口,后脊梁又开始冒汗。楼下张大爷摇着蒲扇坐石凳上叹气:“我这老寒腿,热得倒比冬天还难受。”隔壁宝妈抱着娃来回溜达,小娃娃脸蛋儿红得跟苹果,哭着喊“妈妈我要吃冰棍”。超市的冰柜前挤得跟赶集似的,我买盒酸奶都排了十分钟队——不是抢,是大家实在热得慌,都想图口凉的。 要说咱也不傻,知道这天气预报不是闹着玩的。前儿看新闻,说西安受副热带高压控制,暖湿气流上不来,就算有点儿云,到了城里也被热空气“烤”散了。可咱普通老百姓哪懂这些专业词儿?就盼着能痛痛快快来场雨,降降温,让空调歇会儿,让电表慢点儿转,让晾了半个月的被子能吸饱潮气。 昨儿半夜我听见窗外有动静,爬起来一看,原来是保洁阿姨在扫落叶。她跟我说:“这天气邪乎得很,别的地儿都下透了,就咱这儿干巴巴的。”我俩站在路灯底下唠了两句,她直擦汗:“要我说啊,这雨怕不是在跟咱玩‘狼来了’,逗得人心慌。” 今儿下班路过广场,看见几个小孩举着塑料盆当锅碗瓢盆,学大人做饭呢。我问他们:“热不热?”小丫头抹把汗:“热!但我妈说等下了雨,就能吃西瓜啦。”我乐了,可笑着笑着又有点儿酸——连孩子都把下雨当盼头了,咱大人咋就这么沉得住气? 其实咱也不是怪气象台,毕竟天气这事儿,谁也没法百分百准。就是这热得实在太熬人了,早上七点太阳就毒得人睁不开眼,中午十二点柏油路都软得能踩出脚印,晚上八点风都是烫的,吹在脸上跟吹热风机似的。 我站在阳台又看了会儿天,云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太阳依旧明晃晃的。手机天气预报显示“夜间有雷阵雨”,可我瞅着这架势,怕是又要“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