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尔多瓦选举倒计时：亲欧与亲俄势力的第三次对决】

▶尽管与俄罗斯位于波罗的海的“不可沉没的航空母舰”加里宁格勒相比，一个更亲俄的摩尔多瓦政府对莫斯科而言，仍是一个重要的战略资产。

▶在摩尔多瓦，选举结果往往如履薄冰。该国不仅在物理上被德涅斯特河沿岸地区所分割，即使在政府控制的领土内，民众对于未来地缘政治走向的意见也存在明显分歧。

▶尽管如此，欧盟已向摩尔多瓦提供了显著支持，包括作为该国加入欧盟努力的一部分，提供了19亿欧元（约合16亿英镑）的财政支持以推动改革。

今年9月28日，摩尔多瓦将举行议会选举，这将是该国在不到一年内的第三次全国性投票。此前，摩尔多瓦已在去年秋季举行了关于未来欧盟成员国地位的公投和总统选举。在前两次选举中，亲欧势力均以微弱优势险胜，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摩尔多瓦海外侨民选民的高投票率，尤其是在西欧和北美地区。可以预见，在即将到来的议会选举中，俄罗斯的干预仍将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

▶摩尔多瓦：俄罗斯重建影响力范围的战略要地

摩尔多瓦地处战略要冲，西邻欧盟和北约成员国罗马尼亚，东接乌克兰，其自身也渴望加入欧盟。然而，摩尔多瓦境内存在一个亲俄的分离地区——德涅斯特河沿岸地区。该地区不仅驻有俄罗斯军事基地和“维和部队”，当地人口也普遍倾向于支持俄罗斯。这一复杂局面无疑将使摩尔多瓦的欧盟成员国之路充满坎坷与变数。

更令人担忧的是，如果下次选举后出现一个亲俄且对欧盟持怀疑态度的政府，克里姆林宫很可能借此机会增加在该地区的军事存在，从而对乌克兰乃至罗马尼亚构成直接威胁。尽管与俄罗斯位于波罗的海的“不可沉没的航空母舰”加里宁格勒相比，一个更亲俄的摩尔多瓦政府对莫斯科而言，仍是一个重要的战略资产。

毫不奇怪，摩尔多瓦总统玛雅·桑杜及其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都认为，俄罗斯当前的议程中，首要任务是**“进一步动荡”摩尔多瓦局势**。对于俄罗斯在选举前几个月升级局势的担忧，这既非新鲜事，也并非毫无根据。早在2014年俄罗斯非法吞并克里米亚之后，就有分析人士担心摩尔多瓦和德涅斯特河沿岸地区可能成为克里姆林宫的下一个目标。这些担忧在2022年4月底莫斯科过早宣布对乌克兰战争进入第二阶段时再次浮出水面。

▶俄罗斯的战略意图：搅乱与延迟

尽管俄罗斯吞并乌克兰全境的企图可能尚未完全实现，但它们从未从克里姆林宫的议程中消失。而在摩尔多瓦，德涅斯特河沿岸地区实施的“假旗行动”以及在摩尔多瓦境内发动的政变企图，都为大选前的局势增添了巨大的不确定性。

在摩尔多瓦，选举结果往往如履薄冰。该国不仅在物理上被德涅斯特河沿岸地区所分割，即使在政府控制的领土内，民众对于未来地缘政治走向的意见也存在明显分歧。摩尔多瓦缺乏1991年前的独立国家历史，其部分地区曾隶属于乌克兰、罗马尼亚和苏联。俄语在该国广泛使用，尽管使用者数量正在减少，但摩尔多瓦劳工移民在俄罗斯仍是重要的汇款来源，2023年汇款额占该国GDP的12%以上。

因此，许多摩尔多瓦人并不热衷于与俄罗斯彻底断绝一切联系。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支持俄罗斯对乌克兰的侵略，或反对与欧盟建立更紧密关系。但如果在2024年10月的公投和总统选举中，他们被迫在俄罗斯与欧洲之间做出明确选择，并受到俄罗斯恐吓宣传和买票行为的操纵，那么亲欧派的多数优势仍将显得十分脆弱。

▶欧盟支持与俄罗斯干预的长期较量

尽管如此，欧盟已向摩尔多瓦提供了显著支持，包括作为该国加入欧盟努力的一部分，提供了19亿欧元（约合16亿英镑）的财政支持以推动改革。过去四年间，欧盟还提供了近2亿欧元的军事援助，其中包括4月宣布的2000万欧元用于改善防空能力的援助包。

俄罗斯在2024年大选中的干预行为已被充分记录。欧盟也向摩尔多瓦提供了多个紧急援助包，以帮助该国民众应对俄罗斯引发的多次能源危机。此后，摩尔多瓦与布鲁塞尔已达成一项全面能源战略，旨在使该国免受俄罗斯的能源勒索。

俄罗斯与欧盟之间这种竞争性影响力争夺的模式是长期存在的，且尚未为任何一方带来决定性或持久的突破。

当摩尔多瓦现任总统玛雅·桑杜于2020年胜选时，她以58%对42%的绝对优势击败对手伊戈尔·多东，相当于在第二轮投票中两候选人相差约25万票。桑杜领导的行动与团结党（PAS）在2021年议会选举中获得近53%的选票，并在101个议席中赢得63席。自2005年时任总统弗拉基米尔·沃罗宁领导的共产党赢得选举以来，摩尔多瓦首次出现单一政党多数政府。根据最新民调，PAS仍为最强大的政党，支持率介于27%至37%之间。

在众多政党及其领导人角逐的复杂政治格局中，选民普遍情绪以“失望与怀疑”为主，桑杜和PAS仍是相对不受欢迎的选择。然而，他们迄今为止较好地应对了乌克兰战争的后续影响——管理了难民涌入、维持了与德涅斯特河沿岸地区的稳定关系，并带领摩尔多瓦度过了几乎持续不断的生活成本和能源危机。反政府抗议活动在2022年至2023年间最终趋于平息。

俄罗斯在2024年大选中的干预最终未能成功阻止亲欧选民在总统选举和未来欧盟成员国地位公投中获胜。但这不太可能阻止克里姆林宫在9月议会选举前再次尝试。莫斯科将试图扰乱并拖延摩尔多瓦通往欧盟成员国的本已坎坷之路。议会选举后一个被削弱的亲欧政府将对俄罗斯极为有利。摩尔多瓦及其欧洲盟友将面临一个异常炎热的夏天。

本文作者：斯蒂芬·沃尔夫，伯明翰大学国际安全学教授。他曾获得英国自然环境研究理事会、美国和平研究所、英国经济与社会研究理事会、英国皇家学会、北约科学与和平计划、欧盟第六和第七框架计划以及“地平线2020”计划的资助，以及欧盟让·莫内计划的资助。他同时是英国政治研究协会的受托人兼名誉财务主管，以及伦敦外交政策中心的资深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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