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收到兆惠被数万叛军包围在黑水营的消息后,认为肯定活不成了,下令晋封兆惠为一等公,然后就等着死讯传来,给这个爱将开“追悼会”。不曾想,乾隆再次收到战报,竟然是兆惠脱险的消息。 紫禁城的鎏金铜鹤在暮色里泛着冷光,乾隆捏着那份八百里加急的奏折,指节泛白。案头刚拟好的祭文还带着朱砂的热气,墨迹未干的“一等公”诰命叠在旁边,像一出荒诞戏的道具。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兆惠离京时,在太和殿前翻身上马,玄色战袍扫过金砖地,留下一道利落的影子。那时这人还只是个兵部侍郎,眼睛亮得像塞北的星,说要把准噶尔的地图铺在养心殿的地砖上。 黑水营的雪下了整整四十天。兆惠裹着件打满补丁的棉甲,望着帐外被冻成冰棱的叛军箭矢发呆。粮早就断了,最后半袋青稞面昨天分给了伤兵,现在营里能填肚子的只有煮得发苦的骆驼皮。他摸了摸怀里那枚乾隆御赐的玉佩,边角已经被体温磨得光滑,这是出发前皇帝亲手挂在他脖子上的,说“朕在京城等你喝庆功酒”。 叛军的号角又响了,震得帐篷顶上的积雪簌簌往下掉。兆惠抄起身边的长刀,刀柄上的缠绳磨得露出了棉线。他身后的士兵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有人嘴里还嚼着冻硬的草根,眼里却烧着和他一样的火。“将军,要不咱们拼了!”一个断了胳膊的小兵吼道,声音冻得发颤。兆惠回头看了眼这群跟着他从伊犁打到叶尔羌的弟兄,忽然笑了:“急什么,皇上还等着咱们回去领赏呢。” 其实他心里清楚,这道赏怕是领不到了。上个月派出去求援的亲兵,至今连个影子都没见着。营里的水早就冻成了冰,他们只能凿开冰层,把雪块塞进嘴里慢慢嚼。夜里最冷的时候,能听见伤兵的呻吟声渐渐弱下去,天亮时再一看,人已经硬得像块石头。兆惠每天都要在营里转一圈,把冻僵的士兵往篝火边挪挪,其实他也知道,这点火星根本暖不热什么。 转机出现在第五十三天。那天兆惠正蹲在雪地里,给一匹快要饿死的战马喂最后一把草料,忽然听见营外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动。他猛地站起来,握紧了刀,就看见远处的雪地里滚过来一个黑糊糊的东西。等那东西近了才看清,是个浑身是血的士兵,怀里还紧紧抱着一封信。“将军……援军……援军来了!”士兵说完这句话,就一头栽倒在雪地里,再也没起来。 兆惠拆开那封信,手冻得直抖。信是定边右副将军富德写的,说朝廷的援军已经过了阿克苏,正日夜兼程地往这边赶。他把信揣进怀里,转身对营里的弟兄们喊道:“都听见了吗?皇上派援军来了!咱们有救了!” 那天晚上,黑水营里第一次响起了歌声。一群饿得只剩皮包骨的士兵,围着一堆快灭的篝火,扯着嗓子唱着家乡的小调。兆惠坐在火边,看着这些脸上沾着血和泥的弟兄,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他想起乾隆给自己的那道密旨,说“凡事以保全自身为要”,当时还觉得皇上太多虑,现在才明白,这份牵挂比什么赏赐都金贵。 富德的援军赶到时,兆惠正带着人清理营里的积雪。远远看见黑压压的一片人马,他忽然朝着京城的方向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富德翻身下马,跑到他面前,抱着他的胳膊就哭:“兆将军,可算找到你了!皇上天天在宫里念叨你呢!” 兆惠脱险的消息传到紫禁城时,乾隆正在御花园里赏梅。太监拿着奏折一路小跑过来,跑得太急,在雪地里摔了个跟头。乾隆接过奏折,看完后愣了半天,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他把奏折往石桌上一拍,对身边的大臣说:“朕就说嘛,兆惠这小子命硬,没那么容易死!” 旁边的和珅赶紧凑上来:“皇上圣明,早就料到兆将军吉人天相。”乾隆瞪了他一眼,捡起奏折又看了一遍,忽然想起自己前几天还在给兆惠准备谥号,忍不住又笑了。“传旨,”他对太监说,“让兆惠回来后直接到养心殿见朕,朕要亲自给他斟酒。” 后来兆惠回京复命,乾隆果然在养心殿摆了宴席。席间,皇帝举杯笑道:“朕还以为要给你开追悼会呢,没想到你倒先回来了。”兆惠也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托皇上的福,臣舍不得这杯庆功酒。” 那枚被兆惠揣在怀里的玉佩,后来被他供奉在家里的祠堂。有人说,那玉佩上的裂痕,是黑水营的冰雪冻出来的;也有人说,是将军的眼泪泡出来的。 参考书籍:《清史稿·兆惠传》、《清高宗实录》
公元1743年,康熙皇帝的幼子胤祕与其他皇族和乾隆皇帝一起聚餐,乾隆皇帝还没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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