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胎我生个男孩，公婆奖励我66万，有天我爸妈跑来跟我说，闺女啊，你哥快结婚了，你嫂子那边非要一套婚房。不然这婚就结不成，你看能不能把那66万借给我给你哥买婚房啊！婆婆将沉甸甸的66万现金郑重搁在婴儿床里时，我刚喂完奶，怀中抱着一团柔暖的小生命。婆婆声音里裹着糖霜似的甜腻：“功臣啊，给咱家添了香火。”我低头看着那些成捆的钞票，崭新的纸页在阳光下泛出金属般冰凉的光泽，它们无声地堆叠，几乎把小小婴儿车铺满。我心里既升腾起一丝被认可的暖意，又莫名压上了一份沉甸甸的重量。那日父母突然登门，母亲搓着手，目光如探针般扫过屋里每个角落，最后停在婴儿床那堆显眼的钞票上。父亲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孤注一掷的粗粝：“闺女，你哥快结婚了，你嫂子非要新房不可，不然这门亲事就得黄！”母亲紧跟着，声音里掺进哽咽的沙砾：“闺女，帮帮你哥吧，你总不能眼睁睁看他打光棍啊？”那熟悉的哀恳腔调，像一根无形的绳索，一圈圈缠紧我的心脏，勒得生疼。我望着父母焦灼的双眼，终于忍不住开口：“这钱，是借呢，还是给？”话音未落，父母的表情竟奇妙地松弛下来。父亲长长吐出一口气，那绷紧的皱纹骤然舒展，如释重负：“到底是自家人明事理！你哥有了儿子，咱们家才算真正有了根脉啊。”母亲也凑近一步，语气里竟掺入一丝理直气壮的释然：“可不嘛，说到底，生闺女就是该帮衬着点儿子，等你哥添了丁，这钱用在刀刃上才更有价值！”此刻我才真正明白，原来在父母心中，所谓亲情，不过是一条蜿蜒曲折的路径，终点却永远通向哥哥脚下那片坚实土地。我默然立在客厅中央，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成冰。阳光穿透窗棂，冰冷地落在婴儿车上，钞票反射的光斑与婴儿酣睡的脸庞叠印在一起——这堆钱币如山，竟似成了这小小生命未来的牢笼栅栏。我俯身看着婴儿床里安睡的儿子，那襁褓裹着的小小身体，仿佛也被这无形的重担捆缚住了。原来金钱的重量，竟能压得亲情变形，压得人心失温。我抱起孩子，将脸轻轻贴在婴儿温热的脸颊上，那呼吸轻微起伏，如风掠过水面。孩子啊，你可知这沉甸甸的“奖励”，不仅替妈妈还了前世的“债”，竟还预支了你未来命途里多少不可测的负荷？我紧紧抱着怀里这团无邪的温热，模糊的泪光中，钞票的冷光与孩子安详的睡颜交叠闪烁——这沉甸甸的“奖励”，竟像一道冰冷的符咒，早已无声烙在生命的起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