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张艺谋看上了莫言的红高粱,问道:“我想拍你的红高粱,800块可以吗?”莫言痛快地答道:“行啊,800块能买一头大黄牛了,想怎么改就怎么改。”不到十分钟,张艺谋就拿下了红高粱的版权。
1987年早春的山东高密乡,张艺谋踩着泥泞的田埂眉头紧锁。
这位刚转型导演的摄影师,为筹备处女作《红高粱》已奔波半年。
此刻他攥着八百元买来的小说版权,眼前却不见半株高粱——莫言笔下"红得淌血"的高粱地,早在十年前就被高产小麦取代。
村民蹲在地头抽旱烟:
"那玩意儿亩产三百斤,喂驴都嫌扎嘴!"
张艺谋把牙一咬,借遍西安电影制片厂的同事,凑齐四万元塞给生产队长:
"劳烦种百亩老品种高粱,秋收全归乡亲,我只要秸秆拍戏。"
钞票分发时,晒谷场欢声雷动。
谁料三个月后剧组重返,百亩地里稀稀拉拉杵着半人高的青苗,叶片爬满蚜虫。
制片主任急得跳脚,莫言抓把土捻了捻:
"墒情太差,得追化肥。"
张艺谋托关系搞来二十吨尿素,卡车刚进村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当夜看守化肥的场工打盹的功夫,半数化肥不翼而飞。
后来才知是村民撬开仓库,把白花花的颗粒撒进自家麦田。
副导演带人连夜巡逻,月光下逮住个背化肥的老汉。
老汉哆嗦着指自家麦地:
"孙子上学等着交钱..."
张艺谋摆摆手让人卸下半袋:
"剩下的,劳烦您老帮我看紧高粱地。"
施肥后的高粱像着了魔般疯长。
秋分时节,剧组再赴高密时,百亩红浪翻滚接天。
可女主角"九儿"还没着落——中戏老师推荐的史可嫌剧组寒酸,试镜时翘着腿嗑瓜子。
北影厂打杂的巩俐闻讯闯来,套着洗白的牛仔裤念台词。
灯光师顾长卫突然捅张艺谋:
"瞧她脖颈梗着的劲儿!"
高粱地野合那场戏,巩俐的红袄子被撕开时,原著里"天地间泼出血色"的意象竟真从镜头里漫出来。
戏拍到隆冬,张艺谋棉袄袖口露出灰扑扑的棉絮。
杀青宴上莫言喝高了,搂着高粱酒坛嘟囔:
"化肥催的穗子不酿酒..."
谁料次年二月,《红高粱》竟捧回西柏林金熊奖。
庆功宴上巩俐躲在后厨啃冷馒头,张艺谋借来的西装还沾着飞机餐油渍。
那片施了化肥的高粱地,终究酿出了中国电影最烈的酒。
高粱红成了巩俐的星途底色。
柏林领奖归来,张艺谋发妻肖华在洗衣机里发现情书:
"你像那片高粱,在我心里烧出洞。"
离婚官司闹得满城风雨时,高密乡亲正为争化肥打官司——当年拍戏剩下的三十袋尿素,被村会计偷偷卖了盖房。
张艺谋闻讯汇去五千元调解费,附言:
"全当给高粱地付利息。"
八年后《摇啊摇,摇到外婆桥》片场,张艺谋给巩俐说戏时突然卡壳。
监视器里穿旗袍的女人,再不是高粱地里打滚的野丫头。
分手那晚,巩俐把存了八年的高粱穗干花塞进他门缝。
后来张艺谋在自传里写:
"艺术和爱情都像施化肥的庄稼,熟得太快,败得更早。"
2014年莫言领诺奖归国,专程到当年拍摄地立碑。
碑文刻着"红高粱影视基地",底下却埋着袋结块的化肥。
守碑老汉逢人便讲:
"张导前年来,抓把土闻半天,说'还有尿素味儿'。"
夕阳漫过碑后的仿古高粱地,塑料穗子在风里沙沙响,像极了那年偷化肥的夜晚。
主要信源:(人民网——莫言披露《红高粱》改编电影往事:版权仅8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