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9年，董卓进京后，一起遭殃的，就是后宫嫔妃。 洛阳城的朱雀门被西凉铁骑撞开时，何皇后正在给少帝刘辩梳发。金步摇刚插进发髻，殿外就传来女人的尖叫，像被踩住尾巴的猫。董卓的士兵提着刀冲进来，甲胄上的血珠滴在金砖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何皇后把刘辩护在身后，凤冠上的珍珠抖得哗哗响：“我是皇后，你们敢放肆？” 领头的校尉咧嘴笑，露出黄黑的牙：“董相国说了，宫里的娘们，不分高低，都得挪地方。”士兵们像拖牲口似的把嫔妃们往外拽，有的宫女想抓柱子，手指被生生掰断，惨叫声刺破了宫墙。何皇后被推搡着走过嘉德殿，看见曾经给灵帝弹琵琶的宋贵人，此刻发髻散了，半边脸肿得老高，嘴里还骂着“乱臣贼子”，被士兵一脚踹在腰上，再也没起来。 董卓住在显阳殿，把皇帝的龙床当自己的卧榻。夜里他喝得醉醺醺，让士兵把年轻的嫔妃挨个带进来，看中的就留下，看不上的随手赏给部下。有位姓王的美人，是灵帝生前最宠的，宁死不从，抓起妆台上的金簪就往董卓脖子上刺。董卓反手一巴掌，把她打得撞在铜镜上，镜子碎成无数片，映出她淌血的额头。“给我拖去军营，让弟兄们乐乐。”董卓抹了把脖子上的血，笑得像头野兽。 宫里的井，那段时间总飘着白绫。有嫔妃受不了羞辱，半夜偷摸上吊，第二天被发现时，尸体都硬了。董卓听说了，让人把尸体吊在宫门口，旁边贴张纸：“敢违相国令者，视此。”路过的百姓吓得绕道走，孩子们夜里哭，只要说“董卓来了”，立马就噤声。 少帝刘辩被废那天，董卓让李儒把弘农王妃唐姬带来。唐姬穿着素服，手里攥着刘辩给她的玉佩，指甲都嵌进肉里。董卓眯着眼打量她：“听说你会跳舞？给我跳一个。”唐姬站着不动，玉佩被捏得发烫。李儒在旁边劝：“王妃识相点，不然连弘农王的骨头都保不住。”唐姬突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她解下腰间的佩剑——那是刘辩送她防身的，对着脖子就划。可惜力气小，只割破点皮，就被士兵夺了去。 后来董卓迁都长安，怕洛阳的嫔妃们碍眼，竟让人在宫门前挖了个大坑。夜里把不愿走的嫔妃推进去，填土的时候，还能听见坑里传来抓挠泥土的声音。有个刚入宫半年的陈姓少女，才十四岁，是尚书陈蕃的孙女，被推下去时还喊着“爷爷救我”，声音越来越弱，最后被黄土闷得没了声息。 王允设连环计的时候，貂蝉见过那些幸存的嫔妃。她们住在长安宫的角落，穿的粗布衣裳补丁摞补丁，见了人就躲，像受惊的兔子。有个姓赵的嫔妃，曾经是才女，能背全《诗经》，如今只会反复念叨“蒿里行，蒿里行”，眼睛空得像两口枯井。貂蝉给她们送棉衣，赵嫔妃抓住她的手，冰凉刺骨：“姑娘，别信男人的话，尤其是有权的男人。” 董卓被吕布杀死那天，长安城放起了鞭炮。嫔妃们挤在宫墙上看，见董卓的尸体被点了天灯，油脂流了三天三夜。有人哭，有人笑，还有人呆呆地望着洛阳的方向。唐姬站在最前面，把刘辩的玉佩贴在脸上，泪水把玉佩浸得发亮。她知道，董卓死了，可那些死去的姐妹，再也回不来了。 这些后宫女子，生前是皇帝的玩物，乱世里成了军阀的战利品。她们的名字大多没留下，只在《后汉书》的角落里，被一笔带过：“卓纵兵大掠，后宫扰乱，嫔妃死者无数。”可谁还记得，她们也曾是爹娘的掌上明珠，也曾在花树下笑过，也曾对未来有过小小的期盼。 董卓的暴行里，最让人齿冷的不是废立皇帝，不是屠戮百官，而是对这些无辜女子的践踏。他以为靠武力能征服天下，却不懂，一个连弱女子都容不下的人，最终只会被天下人唾弃。就像长安宫墙上的野草，烧了又长，可那些被埋在地下的冤魂，永远等不到下一个春天了。 参考书籍：《后汉书·董卓列传》、《三国志·魏书·董卓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