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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温下的劳动者|守护470多座航标,“照亮”370多公里淮河航道

大皖新闻讯航标是助航标志的简称,它指示航道方向、界限与碍航物,是帮助引导船舶航行的人工标志。夏季汛期,是航标员一年中最忙碌的季节,一方面要维护好随着水位不断变化的航标,一方面还要抵御难熬的高温。日前,大皖新闻记者采访了在淮河安徽段工作的安徽省港航管理局淮河航道局航标工崔秀夫的故事。

甲板上超65℃的“烤”验

清晨5点,淮河尚未完全苏醒。位于蚌埠市的趸船码头上,航标工崔秀夫和他的四位工友已经整装待发。他们的皮肤是长期风吹日晒特有的古铜色,汗珠在微熹的晨光中顺着脖颈滑落,浸湿了深蓝色的工作服。370多公里的淮河安徽段航道,470多座沉默的航标,是他们的“战场”,而盛夏,则是这场守卫战中最严酷的季节。

准备上航标检查航标灯

“预报39℃,甲板上的温度能超过65℃!光脚踩上去会被烫伤,所以我们都穿厚底的鞋。”崔秀夫说,夏季干活的时候都要戴手套,作业工具扳手之类都晒得烫手。1980年出生的他,双手粗糙得像老树皮,关节处布满被工具磨出的老茧。23年的淮河岁月,将他的双手刻满风浪与骄阳的印记。

夏日的淮河,如同一个巨大的蒸笼。水面反射着刺眼的白光,热浪扑面而来,带着河泥和水草的腥气。崔秀夫熟练地拧开一瓶藿香正气液,仰头灌下,这是他们对抗酷暑的“第一道防线”。他和工友们备好了藿香正气液、仁丹等各类防暑药品。入暑以来,为避免午间高温,他们“错峰”作业,通常清晨五六点出发,直至完成全天任务。

与时间赛跑的“灯塔医生”

跳到航标上检查航标灯

巡航船刚驶过蚌埠闸,崔秀夫锐利的目光扫过河面,立刻锁定了一座专用浮标,“航标等信号毁坏!”船缓缓靠近摇晃的浮标,大家默契地甩出粗重的缆绳,准确地套住浮标的锚链,崔秀夫则迅速在船头将绳索打结固定,然后抓住湿滑冰冷的浮标铁架,开始攀爬。

铁架被太阳晒得滚烫,即使隔着厚实的手套,也能感受到灼人的热力。他动作矫健,迅速攀至顶端,拧开螺丝。汗水模糊了视线,他用力眨眨眼,甩掉睫毛上的汗珠,小心翼翼地拆下毁坏的航标灯,换上新的。整个过程不过几分钟,但汗水已在他脚下积成一小滩水渍。检查完毕,他利落地滑下,甲板上传来灯座锁紧的清脆“咔哒”声。

不一会,他们又来到岸边一座十米多高的侧面标(一种固定岸标)下。崔秀夫和工友背着工具包,沿着锈迹斑斑、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窄铁梯向上攀爬。梯子被晒得发烫,金属扶手烙着手心,塔内空气闷热凝滞,弥漫着铁锈和机油的味道……爬到顶部,在不足三平方米的平台上,崔秀夫喘着粗气,立刻俯身检查航标灯每一个部件,确保万无一失。“每次巡航,都要爬上来巡查一次,检查灯亮不亮,太阳能板的蓄电能否正常运行。”

与洪水搏斗的日与夜

夏季,尤其是汛期,是航标工最忙碌的时节。“江水脾气大得很,说涨就涨。”崔秀夫说,常常刚设好航标,水位猛涨,又得紧急撤标;洪峰刚过,为了保障船舶通行,又必须争分夺秒重新设置。崔秀夫回忆,有一年汛期发现有航标遭毁坏需要更换,但河底是淤泥,标杆无法立足,只能靠船拉来石头给它加固,“那些石头都是我们一块块搬上来再运下去,大伙齐心合力把信号标立起来。”

检查航标灯

汛期,有时连续一二十天,崔秀夫和同伴都得在这条河上漂着。夜晚的淮河,热浪稍退,却迎来了另一场“战斗”,成群的蚊虫嗡嗡作响,像一团团移动的黑雾。即使船不停靠水草,即使挂上蚊帐、点上蚊香,那无孔不入的“轰炸”和恼人的嗡鸣,也常常让他们熬到凌晨一两点才能勉强入睡。

“淮河风光是美,可十天半个月甚至一个月漂在水上,那种单调,没经历过的人很难体会。”崔秀夫说,早些年,一台小小的收音机是他们唯一的慰藉,沙沙的电波声陪伴着漫漫长夜。如今河面信号好了,刷手机短视频,几个大男人聚在船舱里高谈阔论、杀几盘象棋,成了排遣寂寞的方式。

23年的坚守,10万公里的守望

23年的坚守,崔秀夫巡航的里程已悄然超过了10万公里,足以绕地球航行两圈半。岁月和风浪刻在了他的脸上和手上,而新技术的引入也带来了改变。如今,45座免维护的智能航标灯已在淮河安徽段上岗,去年启用的无人机自动巡检系统也初见成效,减轻了部分人力负担。

但航标员的工作还要继续下去,“很辛苦,还得耐得住寂寞。”崔秀夫语气平静,那张被晒得黝黑的脸上,疲惫中透出满足和自豪。“那盏航标灯,对船来说,就是平安。对船上的人来说,它意味着每一次出发能抵达,每一次航行能回家。我们守的,就是这盏关于出发与回家的明灯。”

大皖新闻记者刘旸实习生吴一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