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事的孩子是个女孩子，前年考高中的时候，全市第七名！当时高兴坏了，这就是清北的苗子啊！结果，高一分到实验班，成绩开始下滑，到了高二，去了普通班，成绩继续下滑。 记得中考放榜那天，同事老王举着手机在办公室里转圈，屏幕上“728分”的成绩让整个楼层都沸腾了。他满脸红光，逢人就说：“我闺女从小就争气，数学物理竞赛拿过奖，英语作文还登过报！”领导特意批了半天假，让他回家好好庆祝。校门口的光荣榜贴出来后，不少家长带着孩子去拍照，说要沾沾“学霸”的喜气。 可进了实验班，一切都变了。第一次月考，女孩的名字排在班级二十多名。老王安慰女儿：“实验班高手多，适应适应就好。”但期中考试，名次又往后掉了十位。家长会那天，老王灰头土脸地回来，揪着领带直叹气：“老师说她上课总走神，作业也不像以前那么认真了。”我看着他鬓角新添的白发，想起以前他总骄傲地说女儿每天学习到凌晨。 更糟糕的是，高二分班时，女孩被调到了普通班。那天老王在茶水间偷偷抹眼泪，保温杯里的枸杞洒了一地。“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他声音发颤，“我和她妈省吃俭用给她报补习班，买进口的护眼灯，连电视都三年没开过......”后来才知道，实验班的竞争太激烈，周围同学不是竞赛保送生，就是从小补课的“刷题机器”。女孩努力过，却发现无论怎么追赶，总有人比她更聪明、更拼命。 普通班的氛围和实验班截然不同。自习课上，有人偷偷玩手机，有人传纸条聊天。女孩原本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成绩也一落千丈。老王试过给她转校，请一对一的家教，甚至辞掉工作在家陪读，可女儿却越来越沉默。有次我去他家送资料，看见女孩房间的墙上，还贴着中考时的励志标语，桌角堆满没写完的试卷，窗台上的多肉植物因为没人浇水，叶片已经干瘪发黄。 去年冬天，女孩突然提出要辍学。老王急得血压飙升，把自己关在书房抽了一整夜的烟。第二天，他红着眼眶说：“她想去学烘焙，说要开蛋糕店。”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曾经的“清北苗子”，如今只想做个普通的烘焙师，这种落差任谁都难以接受。 上个月同学聚会，我遇到了女孩初中时的班主任。说起这事，老师叹了口气：“当年她确实是块读书的料，可进了高中，心态没调整好。”他摘下眼镜擦拭，“现在的孩子压力太大了，实验班的光环反而成了枷锁。”我想起老王手机里还存着女儿小时候的照片：扎着马尾辫，捧着奖杯笑得灿烂，背后的奖状贴满整面墙。 前几天路过老王住的小区，远远看见女孩在楼下摆摊卖蛋糕。奶油裱花歪歪扭扭，纸杯蛋糕上撒着彩色糖粒，她穿着围裙，正在给小朋友包装甜点，脸上挂着久违的笑容。老王坐在旁边的折叠椅上，帮她递纸巾、收零钱，眼神里不再有焦虑，而是多了几分释然。 “尝一块吧！”女孩看见我，热情地递来试吃品，“我自己研发的配方，草莓慕斯。”蛋糕入口即化，酸甜的果香在舌尖散开。她擦了擦额角的汗，“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不用再和别人比。”阳光洒在她身上，围裙上的卡通小熊图案显得格外可爱。 回家的路上，我想起老王说过的话：“只要她过得开心，比什么都重要。”曾经我们总用成绩定义成功，却忘了人生的赛道从不只有一条。那个曾经在实验班迷失方向的女孩，或许在烘焙的香气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光芒。而对父母来说，接受孩子的平凡，或许比逼迫他们成为“天才”，更需要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