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曾是我心安的绿洲,盆盆罐罐挤满了生命,观叶的,开花的,尤以兰花为盛。推开窗,绿意便如清溪般盈满眼帘,日日流漾。 闲时总爱独对那盆吊兰——叶影婆娑于风里,小白花开了又谢,似光阴无言的更漏。花开花落间,心头浮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微澜;彼时心境,恰似悬在蛛丝上的露滴,摇摇欲坠,总觉得有未知的阴影正悄然迫近。 一日外出归来,一缕幽香忽如叹息般拂过,是墨兰的气息。莫名地,心弦竟被那缕芬芳轻轻拨动,一丝怜惜悄然弥漫,直觉如夜鸟掠过水面,暗影无声,似乎又有不祥正悄然酝酿。那段日子踽踽独行,四顾茫然,每一步都踏在寒霜覆盖的荒径之上。 最奇是风雨兰,总在风暴肆虐后悄然绽放,这宿命般的巧合令人悚然。每每见此花破风沐雨而出,仿佛看见自己一路踉跄的身影。今年疏于浇灌,竟连风雨兰也沉默地敛起了生机。而近来生活竟也如无风湖面,安然铺展,琐碎日常里,心湖亦沉静无波,再无汹涌暗流。 原来草木荣枯,竟也映照着我命途的明暗。如今这双手,已无意再为风雨兰培植一方小小的疆土——是否从此,人生便真能避开惊雷骤雨,只余顺遂的坦途? 花影摇曳处,宿命如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