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月薪两万。我丈夫是五千。我昨晚提出离婚。他同意了。今天走出民政局,我对他说:“
我月薪两万。我丈夫是五千。我昨晚提出离婚。他同意了。今天走出民政局,我对他说:“以后别联系了。”他看着我,没说话,转身走了。
民政局门口的梧桐叶
秋阳把民政局的蓝牌子照得发白,我捏着红本本换成的绿本本,指腹被塑料封皮硌出印子。前夫陈磊的背影已经穿过马路,驼色风衣下摆被风掀起,像只折了翅膀的鸟。三天前我把离婚协议拍在茶几上时,他正在给阳台上的绿萝浇水,水珠顺着叶脉滴在协议纸角,晕开一小片褶皱。
“他走得倒干脆。”我把绿本本塞进包里,拉链拉到一半突然看见陈磊掉在地上的钥匙串。串着磨损的皮质钥匙扣,上面刻着“2013.5.20”——我们结婚的日子。钥匙扣夹层里掉出张揉皱的超市小票,日期是昨天,买了两听我爱喝的荔枝味汽水,还有一管治腱鞘炎的药膏。
去年冬天我总抱怨敲键盘手腕疼,他半夜躲在阳台查资料的样子突然清晰起来。那时他在物流公司当调度员,月薪刚够交房贷,却偷偷给我买了两千块的人体工学键盘,自己用着超市买的三十块薄膜键盘。可我昨晚提离婚时,说的是“你那五千块工资连物业费都不够,跟着你看不到未来”。
梧桐叶扑簌簌掉在脚边,我弯腰捡钥匙时,看见陈磊风衣口袋露出半截医院缴费单。日期是上周三,项目栏写着“腰椎间盘突出微创手术”,缴费人签名是他歪歪扭扭的笔迹。想起上周他说“公司派我去外地培训”,原来躺在手术室里。而我当时正在商场试穿新到的羊绒大衣,对着镜子抱怨他没陪我挑颜色。
绿灯亮了,陈磊已经走到街对面的公交站台。他伸手去够广告牌,指尖在“招聘夜班代驾”的字样上顿了顿,袖口磨出的毛边在阳光下格外刺眼。我突然想起结婚第二年,他瞒着我去跑代驾,被我在小区门口撞见,我当着邻居的面把他的工牌摔在地上:“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现在想来,他每次加班晚归时藏在鞋柜里的代驾马甲,冰箱里永远备着的我爱吃的草莓,还有昨晚签离婚协议时,他悄悄抹掉的那滴眼泪——原来都被我用“收入差距”的理由,挡在了心门之外。
风把钥匙串吹到马路中间,我追过去时,看见陈磊上了开往郊区的公交车。车窗映出他鬓角新添的白发,和我上周在他梳子上捡到的那根一模一样。包里的绿本本突然变得滚烫,烫得我想起领证那天,他举着红本本在民政局门口傻笑,说要赚够钱给我买带大阳台的房子,种满我喜欢的绣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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