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末年,赵王司马伦的宴会上,众人正大快朵颐地吃着烤肉,没想到宾客顾荣发现一旁侍立的厨子正在默默咽下口水,他抬手割下一块烤肉让厨子品尝,然而顾荣的这个举动日后却救了自己一命。 西晋永康元年深秋,洛阳城赵王府内灯火通明。 赵王司马伦为庆贺自己加封相国,特意设下烤肉盛宴。 铜炉中炭火噼啪作响,铁架上肥美的羊肉滋滋冒油,油脂滴落在炭火上,激起阵阵香气。 受邀前来的达官显贵们围坐案前,手持银刀大快朵颐。 席间有位与众不同的宾客,顾荣。 这位来自江东吴郡的年轻名士端坐案前,面对眼前油光发亮的烤羊肉,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 作为吴国名相顾雍之孙,他自幼受儒家礼法熏陶,饮食也保持着南方士族的清淡习惯。 北方胡人喜爱的重膻羊肉,对他来说实在难以下咽。 顾荣抬眼环视四周,同席的北方士族们正狼吞虎咽,不时发出满足的赞叹。 他不想显得格格不入,便拿起银刀,象征性地切下一小块肉。 就在他准备勉强入口时,余光瞥见侍立一旁的厨子正盯着烤肉,喉结上下滚动,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厨子,粗布衣衫上沾满油渍,双手因常年接触炭火而粗糙皲裂。 顾荣注意到他每次端上烤肉时,都会不自觉地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那香气永远记住。 没有丝毫犹豫,顾荣割下盘中最大的一块肉,招手示意厨子过来。 在满座宾客惊讶的目光中,他将那块滴着油脂的烤肉递给了诚惶诚恐的厨子。 席间顿时响起几声嗤笑,有人小声议论顾荣此举有失身份。 面对众人异样的眼光,顾荣神色如常。 他放下银刀,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终日制肉而不知肉味,岂是仁者所为?" 这句话让席间瞬间安静下来,那些方才还在嘲笑的人,此刻脸上浮现出羞愧之色。 而接过烤肉的厨子双手颤抖,眼中泛起泪光,深深鞠躬后捧着那块肉退到角落,小心翼翼地品尝着人生中第一口自己亲手烤制的羊肉。 宴席散后,这件事很快被洛阳权贵们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人说顾荣矫情做作,也有人赞叹他确有古君子之风。 但没人会想到,这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善举,日后会在乱世中救顾荣一命。 永康二年春,赵王司马伦废黜晋惠帝自立为帝,引发"八王之乱"。 短短三个月后,齐王司马冏联合其他诸侯王攻入洛阳,司马伦兵败被杀。 按照惯例,失败者的党羽都要被清算。 顾荣作为司马伦之子司马虔的长史,自然在抓捕名单上。 行刑当日,洛阳城阴云密布。 在刽子手举起鬼头刀的一瞬间,刑场突然骚动起来。 一队骑兵疾驰而至,宣称奉新执政的齐王之命提审要犯。 顾荣被重新押回大牢,却意外发现牢门未锁。 他趁着夜色逃出,后来才得知是有人冒齐王之名救了他。 死里逃生的顾荣意识到洛阳已非久留之地。 当时匈奴汉国势力日益强大,中原战乱频仍,许多士族开始南迁避难。 顾荣也决定返回江东故乡,但当时从洛阳到江南路途遥远,盗匪横行,孤身上路凶险万分。 启程那日清晨,顾荣只带了一个书童,骑着匹老马悄然离开洛阳。 刚出城三十里,一伙山贼就从树林中冲出。 为首的虬髯大汉挥舞着大刀,眼看就要劈下。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中贼首手腕。 一个黑衣人从树梢跃下,手持短刀护在顾荣马前。 贼众见来人武艺高强,纷纷逃散。 此后一路上,每当遇到危险,这个神秘人总会及时出现。 渡过淮河时,有船夫欲谋财害命,途经山区,遭遇流民抢劫,甚至在客栈歇脚时,也有人暗中下药。 每一次,都是那个黑衣人出手相救。 历经两个多月的艰险跋涉,顾荣终于抵达长江北岸。 那夜他宿在渡口旁的茅店,窗外江风呜咽。 黑衣人再次出现,这次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静静地站在月光下。 顾荣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疑惑,上前深深作揖,询问恩人为何一路相护。 黑衣人摘下面巾,露出一张年轻却饱经风霜的脸。 原来他就是当年赵王府中那个得到烤肉的厨子。 洛阳城破后,他听说顾荣要被处斩,便冒险假传军令救人。 得知顾荣要南归,又暗中跟随保护。 他说那一小块烤肉的滋味,是他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食物,更让他铭记的是顾荣给予的尊重。 顾荣闻言,想起那日宴会上厨子含泪吃肉的模样,不禁潸然泪下。 他从未想过,自己一个小小的善意之举,竟让对方舍命相报。 渡过长江后,厨子执意告辞,顾荣将随身玉佩相赠,二人挥泪而别。 回到吴郡后,顾荣本欲隐居避世。 但当时琅琊王司马睿正在建康招揽人才,在厨子事迹的感召下,顾荣决定出山辅佐。 当有人问起他为何能在乱世中安然南归,顾荣总会说起那块烤羊肉的故事。 太兴元年,司马睿正式称帝,建立东晋。登基大典上,已位列三公的顾荣望着北方,想起那个不知姓名的厨子。 在那个礼崩乐坏的时代,一块烤羊肉所承载的人性光辉,比任何功名利禄都更值得珍视。 正如他常对门生所说,"勿以善小而不为,你永远不知道播下的哪粒种子会开花结果。" 主要信源:(文献——《后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