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在那里,扫帚仿佛权杖,绿丝绸衬衫裹着削肩,黑裙如夜幕垂落;足下高跟鞋却尖细似针,稳稳钉在客厅的中央。 午后阳光斜斜透入,微尘在光柱中起舞。她半踮着脚,身体绷成一道弯弧,裙摆于是微微曳地,指腹小心擦拭着玻璃茶几的边角。水痕蜿蜒,她专注盯着那痕迹,仿佛在凝视一场不为人知的搏斗——指尖便成了兵器,她与细密尘埃便这样无声地厮杀起来。 那鞋跟钉在木地板上,支撑着她如芭蕾般起伏的身姿,却每一次落地,都像在木纹深处留下细小的凹痕。她微昂着头,下颌绷紧,汗水渗出额角,悄然滑落;黑裙的下摆已然沾了水渍,如同洇开的墨点。但她的腰身依旧挺直如初,仿佛是那高跟鞋给予的某种支撑,在擦洗、扫除、整理的寻常动作里,执意维持着一种奇异的郑重。 终于,她停了下来,微微喘息。目光扫过光洁的家具,再落到自己裙摆上那抹水痕。她轻轻擦拭着,指尖划过裙边,动作却变得迟疑而轻柔。鞋跟终究敲在光洁的地板上,那声音空洞地回荡着。她究竟在扫除灰尘,还是别的什么?那水痕终于晕染开去,模糊了边缘,如同一种无声的解答。 她站在窗明几净的客厅里,阳光盛大,尘埃已无迹可寻。只是裙角那团湿痕还在悄然蔓延,如同一个无法擦去的秘密印迹——原来那尖细的鞋跟支撑起的,是日常中一点不肯妥协的倔强,在清冷的光里兀自挺拔,最终也只留下了一道道深而无声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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