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片🎞️:很多年前,我是一个撒谎精。
“原来你看到的我,是这样的。”
不是“我”是这样的。而是“你看到的我”。
我妈妈说我是撒谎精。她没说错,但她也没有完整的我,只有我想让她看到的我。
而我自己的呢?——《红唇》里,刊物和他人的书信拼凑成胡安死前的记忆。《奥丽芙·基特里奇》中,作者把奥丽芙肢解到一整个社区的人的生命里,而奥丽芙本人也仅拥有一块自己的碎片——而我自己,也无法看到完整的我。
-
胶片,需要寄到冲洗店,冲洗出来之后。关于这段回忆就天然地拥有两个见证人。一个是冲洗人、一个是你:拍摄者。于是这段回忆确凿无疑了。
我们交换过很多关于彼此的回忆,没有参与到彼此生命的部分。独身一人的时候,回忆漂浮在空中,任凭人改写和扭曲。有时候我没法回忆起准确的版本。因为我妈妈说得没错。
:很多年前,我是一个撒谎精。
我们在你的故乡,没有几盏路灯的道路上,你说这条铁路很早就通了,那时你会在上课的时候呆呆地看很久。你的童年十分幸福,外公是老师、外婆是有声望的神婆。于是,我的脑海里浮现的是“我”,在靠窗的位置看铁路,很瘦小。
我对你说:“从此以后我要用你的童年版本。”
把你的记忆嫁接到我模糊的那段生命里。我早已深谙这种虚构写作的方式,它们在我的头脑里就可以完成书写。真实和虚构之间缝缝补补,有时候我记不清我对眼前这个人说了什么版本的故事,必要的情况下我会虚构一个全新的版本。
一切,看他人眼色行事。幼时为了忍受孤独而交往短暂的朋友们,人手拥有一个山寨的我。
-
认识你之后,这种虚构变得很困难。你的记忆太好了。为我拍了很多照片。你成为我的生命的见证者、我的外接硬盘。你的脑袋里有一部分仿佛为我储存。帮我记住我忘记的东西摆放在哪里、我心血来潮时说的话、我表达欲喷薄时说的话。
我的胶片,被你拍摄和冲洗。
但那天你仍然说:“那你用吧!”
我对此毫不怀疑(我连说谎精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但似乎没有那么必要和迫切了。我不会说谎了。我也不需要再说谎了。
记录愈发像一种关乎回忆的洁癖,想努力找到我们生命里难以抹擦到的角落,不是为了博得爱,而是为了延续爱。:)
评论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