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3月,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既是引发巨变的行为,又是倒退的行为。说它是革命性的行为,是因为半个多世纪以来首次有欧洲国家使用武力夺取另一个国家的领土。在这个过程中,莫斯科撼动了1945年后国际秩序的根基,标志着冷战之后其与西方国家采取和解政策的结束。世界出现了新的“秩序”,没有人知道这个新秩序的规则以及它到底是什么样的。 与此同时,克里姆林宫的行为是时代的倒退,很多人认为这个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这不是与冷战时期或国际社会的一些理想化的概念进行比较,而是与继鲍里斯·叶利钦之后普京执政初期的俄罗斯进行比较得出的结论。著名学者德米特里·特列宁记述了新的现实情况下俄罗斯从地缘政治到全球化的演变。新的现实情况是:帝国终结和冷战对抗结束,经济和技术力量的优势地位不复存在,出现了一个相互依存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民族国家的首要地位受到削弱。地缘政治仍然是相关的,但现在需要在“俄罗斯的后共产主义,后帝制转型的大背景下”考虑地缘政治。 现在俄罗斯的情形与此截然不同。全球化,或者至少是西方主导的全球化,已经过时了,而地缘政治已重新成为普京外交政策的主要组织原则。回归传统的、熟悉的和本土的主题占主导地位。在俄罗斯国内,克里姆林宫正在大力推行以保守的政治和社会价值观为基础的、不受西方自由主义思想影响的俄罗斯“国家观念”。在国际上,它主导复苏的民族主义,公然违抗美国的领导,并对很多现有的国际规范和制度合法性进行挑战。俄罗斯精英们曾有的自卑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战斗、进取和自信的新状态,至少在公共场合是这样的。 乌克兰危机体现了心态和方式上的变化。它还凸显了俄罗斯与西方看待世界的方式不同。两种截然不同的看法远远超出了单纯的政策分歧。这种两极分化反映了双方对国际政治的本质、全球治理的规则以及所谓的“普世”价值观持有不同的观点。它来自于矛盾的历史事件,并揭示了在成功、权力和伟大这类基本定义上的分歧。它代表了观念的鸿沟,西方领导人谴责克里姆林宫采用了19世纪的外交政策,而莫斯科则指责美国和欧洲未能接受21世纪的后西方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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