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又不会怀孕，我要采取啥防护措施”。79 岁王大爷，因生活过度 “潇洒”，最终喜提艾滋病。 广州医科大学附属番禺中心医院的感染科病房里，王大爷正对着镜子调整假牙，床头的病历夹里，HIV 抗体阳性的报告被折了个角。 窗外的木棉树落尽了花，枝桠间漏下的阳光，在他手背的老年斑上跳跃。 儿子小王端着保温杯进来时，王大爷正用指甲刀仔细修剪着指甲。“医生说按时吃药就没事。” 小王把水温吹凉些，递到父亲手里，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他掌心的纹路滑落。 王大爷喝了口枸杞茶，想起三个月前，也是这样的保温杯被他摔在自家客厅的地板上，当时他正对着电视骂 “这破药苦得像黄连”。 那是慢阻肺第四次发作后的第三天，呼吸科医生盯着 CT 片眉心拧成疙瘩：“炎症控制得这么差，是不是有其他基础病？” 确诊那天，主任医生把小王拉到办公室，指着 HIV 检测报告说：“这种情况我们见得多了。” 抽屉里的统计报表显示，2024 年广州新报告的艾滋病病例中，60 岁以上占比近 20%，其中 80% 通过异性性传播感染。 王大爷的社保卡消费记录里，每月都有几笔 “保健按摩” 的支出，地点集中在火车站附近的小巷子。 “她们又不会怀孕，我要采取啥防护措施？” 面对疾控中心工作人员的询问，王大爷的声音像生锈的门轴。 他想起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每次完事都把用过的纸巾团成球，扔进他厨房的垃圾桶。 有次他发现纸巾上沾着血，女人却笑着说：“年纪大了，例假乱得很。” 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刘护士来做随访时，王大爷正对着手机里的广场舞视频比划。 “大爷，这是免费的自检试剂。” 刘护士递过一个塑料盒，盒盖上的 “艾博” logo 被阳光照得发白。 王大爷接过时，手指碰到她的工牌，冰凉的金属牌面上，“预防艾滋病” 的宣传语印得很小，却很清晰。 “您看这个。” 刘护士打开平板电脑，播放着市疾控中心制作的防艾动画。 动画里的老爷爷戴着和王大爷同款的鸭舌帽，正把安全套套在香蕉上示范。 王大爷突然笑出声，假牙在灯光下泛着瓷白的光：“早知道有这玩意儿，我当年在农机厂开拖拉机时，就该多领两盒。” 床头柜上的药盒分了七格，每天的抗病毒药物被小王按颜色归类。 王大爷记得第一次吃药时，药片卡在喉咙里，他对着镜子干呕，看见舌根处有片白斑 —— 那是念珠菌感染的痕迹，和三个月前在按摩店卫生间里，看见某个女人嘴角的白斑一模一样。 医生说，HIV 破坏了他的免疫力，才让老慢支反复发作。 抽屉深处的退休证里，夹着张泛黄的照片，是他和老伴年轻时在白云山的合影，那时她总说：“老了就在家种种花，别往外跑。” 社区医院的宣传栏换了新海报。王大爷站在 “预防艾滋病，不分年龄” 的标语下，看护士给小学生们分发红丝带。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自检试剂，突然觉得，这玩意儿比他年轻时用的避孕套可靠多了。 远处的广场舞音乐飘来，是《最炫民族风》的旋律，他跟着节奏轻轻跺脚，运动鞋底蹭过地面。根据疾控数据，2022 年我国≥60 岁老年 HIV 感染者中，异性传播占比高达 94.6%，而老年人群艾滋病防治核心知识知晓率仅为 51.0%。 王大爷不知道这些数字，但他知道，当刘护士教他如何正确使用安全套时，窗外的木棉树正在抽新芽。 办理《广州市抗病毒治疗证》后，王大爷的治疗费用大幅减免，每季度最高可报销 900 元检查费，进口药物也纳入医保范围。 如今他每天按时服药，CD4 细胞计数逐渐回升。儿子小王在整理父亲遗物时，发现了抽屉深处的安全套包装 —— 那是社区免费发放的，生产日期在王大爷确诊后。 小王沉默着把它们扔进垃圾桶，转身看见父亲正对着阳台的绿萝浇水，阳光穿过叶片，在他发梢镀上一层金边。 “爸，明天社区有防艾讲座，我陪您去听听？” 小王递过一杯温水。王大爷接过杯子，看见水面倒映着自己的脸，皱纹里不再是确诊时的灰败。 他想起医生说的 “抗病毒治疗成功率达 95%”，想起刘护士说的 “每片安全套都能筑起一道防线”，更想起广场舞视频里那个戴鸭舌帽的动画老人。 “去就去，” 他抿了口温水，“说不定还能教那些老伙计几招。” 窗外的木棉树已长出新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王大爷摸了摸口袋里的自检试剂，突然觉得，这个曾经让他避之不及的小盒子，如今竟像个老朋友。 他知道，艾滋病不再是死刑判决书，而是需要终身相伴的慢性病。就像刘护士说的：“防艾不分年龄，健康不分早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