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83年，前秦大将吕光攻破龟兹，下令让龟兹公主勾引高僧鸠摩罗什睡一觉。年轻的

公元383年，前秦大将吕光攻破龟兹，下令让龟兹公主勾引高僧鸠摩罗什睡一觉。年轻的鸠摩罗什被灌醉后粗暴推入一间烛火摇曳的密室。门在身后沉重落下，锁链哗啦作响。 ​​鸠摩罗什扶着墙想站稳，酒气混着浓郁的安息香直往脑子里钻。他看见烛火那头站着个女子，纱裙上绣的金丝孔雀随着呼吸起伏，像只蓄势待发的鸟。这是龟兹王的小女儿，据说能歌善舞，昨夜城破时，还在宫里弹着五弦琴抵抗。此刻她手里捏着只玉杯，酒液晃得人眼晕，却迟迟不递过来。 鸠摩罗什的僧袍被扯破了一角，露出的手腕上，还留着常年捻佛珠磨出的薄茧。 他闭了闭眼，想把那股子酒气逼出去。可耳朵里净是自己的心跳，擂鼓似的，撞得太阳穴突突疼。 “高僧不必装醉。”公主忽然开口，声音里裹着点沙粒似的涩，“吕将军说了，你从了，龟兹的僧人就能少死一半。” 她把玉杯往案上一墩，酒溅出来，在烛火里泛着油光。 鸠摩罗什睁开眼时，正撞见公主掀起纱裙的一角。 裙裾下露出的脚踝上，有道新鲜的伤口，结着暗红的痂。许是昨夜抵抗时被箭簇划伤的。 “公主何必作践自己。”他的声音干得像晒裂的河床。 “作践？”公主笑了，笑声里带着碎玻璃似的尖，“城都破了，父王被捆在营里，我这公主，连条狗都不如。吕光要我勾你，我敢说不吗？”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大忽小，像场荒诞的皮影戏。 鸠摩罗什想起十三岁受戒时，师父摸着他的头说：“佛法在身，如披铠甲，刀枪不入。” 可此刻，他觉得那铠甲处处是缝，冷风从四面八方往里灌。 他知道吕光的心思。这氐族将军打心底里瞧不上西域的僧人，总说“满口慈悲，还不是要跪在前秦的刀下”。毁掉他这个“圣僧”的名声，比杀了他更能折辱龟兹。 公主忽然走近了些，纱裙上的金孔雀扫过他的僧袍。 “高僧读过《大智度论》吧？”她的气息里有葡萄酿的甜，“里面说，众生皆苦，若能代众生受苦，便是功德。” 鸠摩罗什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在冰冷的门板上。 他译过那么多经卷，讲过无数次“舍身求法”，可从未想过，这“舍”会落在这般境地。 密室里的安息香越来越浓，浓得像化不开的愁。 公主转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黑沉沉的夜。远处传来士兵的笑骂声，还有隐约的哭嚎，是被俘的龟兹人在受辱。 “我昨夜弹的是《龟兹乐》。”她忽然说，声音轻了些，“小时候父王教我的，说这曲子能安邦。可安什么呢？连自己的命都安不住。” 鸠摩罗什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自己的母亲。 当年母亲带他从龟兹去天竺求法，翻越雪山时，雪崩埋了同行的三十多个僧人。母亲抱着他在雪地里哭，说“佛法若不能护佑众生，求来何用”。 那时他不懂，只知道攥紧怀里的经卷。 现在好像有点懂了。 天快亮时，吕光派来的士兵扒着门缝往里瞧。 看见那高僧盘腿坐在地上，背对着公主，手里捻着串断了线的佛珠。公主则歪在案边，纱裙还算齐整，只是玉杯空了，人已睡熟，眼角还挂着泪。 后来这事终究没成。 没人知道那夜密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吕光没杀龟兹的僧人，却把鸠摩罗什软禁了起来，逼他喝酒，逼他看舞，甚至让他娶了公主。 鸠摩罗什都应了。 有人骂他破戒，他只是笑笑，继续译经。 许多年后，长安草堂寺里，八十岁的鸠摩罗什圆寂前，对弟子说：“我这一生，译经三百余卷，可最该记住的，是龟兹密室里那夜的烛火。” 弟子不解。 他没再解释，只是指了指案上的《金刚经》，那上面有他译的句子：“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或许他早想明白了，真正的铠甲，从不是死守清规，而是在污泥里，仍能把经卷护得干干净净。 （部分情节参考《晋书·鸠摩罗什传》《出三藏记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