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进四出内阁,46岁中进士的“小人”首辅张璁,死后一片赞扬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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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朝正德十六年(公元1521 年),一位来自浙江的士人,历经八次科举角逐,终于在最后一次应试中蟾宫折桂,考中进士。时年,此人已四十有六,他便是日后官居明朝内阁首辅之位的张璁。

自弘治十二年(公元1499年)至正德十二年(公元1517年),在长达十九年的时光里,张璁先后七次参加科考,却皆铩羽而归。面对这般接连受挫的局面,张璁内心萌生退意,几近放弃科考之路。在这屡试不第的漫长历程中,他渐而对命运之说有所认同,认为或许自身并无入仕为官的机缘。彼时,张璁与同乡交谈时曾言:“况钟以小吏之出身,尚可为百姓谋福祉、行诸事,吾张璁岂会逊色于况钟?吾意已决,将前往吏部等候选派。”

况钟初为尚书吕震麾下之掾吏,因其才具卓异,获荐出任仪制司主事一职。至永乐年间,擢升为礼部郎中。宣德五年(1430 年),况钟领命出守苏州知府。正统六年(1441 年),况钟于苏州知府任上已满十载,彼时,苏州官民逾二万,联名呈请上级,吁求其留任。经此,况钟遂续任苏州知府,前后履职竟达十三年之久。况钟卒后,民众悲恸万分,涕泣者众,为缅怀其功绩,特立祠以祀之。

举人张璁,本欲通过选派步入仕途。然御史萧鸣凤却对其建言:“君已历经七次科考,何妨再试,或此次便可得中。”张璁从其劝,于正德十六年(1521 年),再度北上赴京应试。此次,幸获垂青,得中二甲。旋即,张璁入职礼部,自此踏上顺遂畅达之仕途。

在张璁入仕期间,明武宗朱厚照驾崩,旋即明世宗朱厚熜登基。此新帝的即位,对张璁的仕途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在著名的“大礼议”事件中,张璁坚定站在朱厚熜一方。然而,这一行为致使朝中诸多大臣对其观感不佳。在这些大臣眼中,张璁被塑造为“小人”“谄媚之徒”“奸邪之辈”以及“专擅弄权者”的负面形象。

然而,这些因素并未减损朱厚熜对张璁的赏识。朱厚熜初抵北京时,在政治层面亟需得力助手襄助。彼时,首辅杨廷和威望卓著,朱厚熜尚未完全掌控实权,诸多事务不得不唯杨廷和马首是瞻。

在明代政治格局中,皇权遭内阁掣肘,此情形令明世宗朱厚熜深感困扰。彼时,朝堂之上爆发了著名的“大礼议”之争,其核心议题聚焦于:身为皇帝的朱厚熜,宗法意义上的父亲应如何认定。此前,明武宗朱厚照年仅三十岁便龙御归天,且未留下任何子嗣,致使明孝宗朱佑樘一脉就此断绝。经群臣商讨,决定从朱佑樘之弟兴献王朱佑杬处遴选皇位继承人,由此,朱厚熜获此契机,自湖北启程,入京登基。

杨廷和等臣僚秉持这样的观点:朱厚熜既已承继大统,从宗法制度而言,实等同于过继给朱佑樘,理应尊朱佑樘为父。为此,他们联合诸多朝臣,引经据典,试图以此对朱厚熜形成威压之势。然而,彼时的朱厚熜已非懵懂少年,他深谙伦理纲常,深知生父与伯父身份有别,绝无混淆之理,故而对杨廷和等人的主张予以坚决抵制。

然朱厚熜初登大宝,入宫伊始,势单力孤,朝中鲜有人予以支持。于一众朝臣而言,这位年未及十五的君主,不过是尚显稚嫩之辈,未获足够敬重。朱厚熜对此心怀愤懑,遂决意构建自身势力集团,以制衡杨廷和等权臣。“大礼议”之争迁延三载,在此期间,朱厚熜对朝中各方势力详加洞察,同时不动声色地培植起一批拥护自己之人。待时机渐趋成熟,他果断向杨廷和阵营发起攻势。

张璁身处朱厚熜阵营,彼时其官职仅为礼部观政,权力远不及地方九品微吏。于他而言,若欲仕途顺遂、飞黄腾达,就需另寻途径。而在当时的局势下,能助力张璁达成此目标者,唯有皇帝。然而,杨廷和权倾朝野,稍有不慎得罪此人,必将招致严重后果。

张璁任职于礼部期间,积累了扎实的礼仪知识体系。彼时,他欲上呈奏折以驳杨廷和之论,然内心颇为踌躇。盖因一旦奏章递出,张璁或将面临两种截然不同之境遇:一则为杨廷和所打压,甚而危及性命;二则获皇帝赏识,进而仕途顺遂、加官进爵。需知,张璁入仕较晚,当同龄人已入内阁任大学士之际,其尚无品级。

张璁毅然决然,以一篇《议大礼疏》,于朝堂之上掀起轩然大波,震动整个朝野。彼时,在官场浸淫四十载的杨廷和,面对此奏疏,竟无言以对,毫无反驳之力。而明世宗朱厚熜阅罢,对张璁赞赏有加,称:“知朕者,非张璁莫属。”

诚然,单份奏折尚不足以撼动杨廷和等一众势力根基,然而,却可对杨廷和形成一定威慑,恰似犬之猝然啮人后旋即遁走。张璁的崭露头角,令朱厚熜振奋异常。此前,虽不乏暗中拥护朱厚熜之人,然于群臣面前公然表态者,张璁实乃明朝中期首开先河之人。其举动,在相当程度上,给予朱厚熜莫大鼓舞。

在封建王朝的政治格局中,张璁的挺身而出,宛如投入朝堂湖面的巨石,令局势发生显著变化。在皇权至上的时代,天下乃朱姓皇室之天下,皇权具有绝对的主导地位。部分臣子敏锐洞察形势,旋即脱离杨廷和阵营,通过奏章的形式表达对张璁的支持。随着支持张璁的势力渐趋壮大,杨廷和目睹这些“投机者”在其势力范围内肆意张扬,内心极为不满。然而,由于缺乏正当理由将张璁置于死地,杨廷和遂运用政治手段,将张璁调任至南京,以此来避免直接冲突,求得内心的平静。

在特定历史时期,南京与北京均设有一套行政体系,然而,南京任职的官员大多未获朝廷重用。这使得南京的官场在某种程度上成为官员养老之地,怀抱政治理想之人通常不愿赴任于此。彼时,张璁前往南京,结识了时任南京刑部主事的桂萼。二人见解相投,针对“大礼议”这一重要历史事件,观点高度一致。桂萼多次向朝廷呈递奏疏,为朱厚熜争取话语权,张璁亦全力辅佐。最终,朱厚熜意识到真正为其谋划者不在近侧,遂诏令张璁与桂萼即刻赶赴北京。

当杨廷和与朱厚熜抵达凤阳之时,杨廷和宣称“大礼议”的尊号业已确定,并决定终止对张璁、桂萼的召见。在此情形下,朱厚熜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无奈依从。然而,局势并未就此平息。张璁与桂萼身为臣子,并不认同此安排,旋即上疏奏明:民间舆论仍倾向于将陛下视为朱佑杬之子,而非兴献王之后嗣,故而陛下需警惕,以免落入礼部所设之圈套。朱厚熜闻此奏疏后,即刻传谕,催促张璁、桂萼二人快马兼程,迅速返回北京。

在前往京师途中,张璁与桂萼遭数位朝臣弹劾。依制,官员入京晋升,需经由言官举荐或大臣与帝王共议。然此次,皇帝朱厚熜却绕过常规程序,擅自将二人召回,此等行径,自开国以降,实属罕见。朱厚熜佯装不知,以此拖延时日,使得张璁与桂萼得以顺利抵京。抵京后,二人相互配合,再度上疏,陈以七条建议。此疏一出,满朝群臣为之震怒,皆觉二人锋芒过盛。旋即,朝野间流言四起,甚至传出欲诛杀二人之语。桂萼生性怯懦,闻此流言,闭门不出;张璁亦在家中隐匿数日,暗中观察局势,待稍缓后,方敢入朝。

张翀协同三十余给事中相继上奏章,弹劾桂萼与张璁。此二人品性奸佞,心怀不轨。其行径全然破坏宗庙祭祀之典制,蓄意离间皇室亲族关系,诋毁诏书旨意,诬陷良善之士。若此等不忠之徒留于朝堂一日,势必扰乱朝政纲纪。故,理应将其调离。然而,朱厚熜对此弹劾未予理会,反而擢升重用此二人。

当日,郑本公协同四十余人联名上疏。疏中严正指出,以桂萼为首者,堪称大明王朝之祸端根源;而张璁则如同附势之徒,一味以谄媚言辞蒙蔽圣上。此外,黄绾、黄宗明、方献夫等一干人等,皆为祸国殃民之辈,其行径之恶劣,较之往昔刘瑾、魏彬有过之而无不及。

朱厚熜对此持续缄默,未作任何表态。戴金与章衮见朱厚熜毫无回应,遂亦上奏章弹劾桂萼与张璁。面对此情形,桂萼与张璁心生忧惧,加之此前所呈七条建言未获批复,故而再度上奏疏为自身辩解。三日后,桂萼与张璁获授翰林学士之职,此举措引发朝中大臣强烈不满,纷纷表示将辞去官职。

朱厚熜态度坚决,拒不妥协。随后,有朝臣呈上弹劾奏章,严词列举桂萼与张璁十三条欺君罔上之罪。彼时,状元杨慎亦投身弹劾行列,他联合六位同僚共同上疏,以程朱理学为据,斥桂萼与张璁之学说为旁门左道。奏章内称,陛下破格擢升此二人,致使朝堂上下意见相左,群臣难以共事。故而恳请陛下将其等一并罢黜。

朱厚熜见状元等朝臣亦随声附和,此举显然使其权威受损、颜面无存,遂敕令扣发杨慎等人俸禄。自兹以后,针对张璁与桂萼的反对之声此起彼伏,朝堂之上乱象丛生,氛围混沌。然而,张璁与桂萼不为外界舆论所扰,二人齐心协力、精诚团结,宛如并肩作战的亲密战友,共同致力于改革旧制,掀起一场影响深远的变革浪潮。

于封建官僚体系而言,入阁乃众官员梦寐以求之至高目标。杨一清宦海沉浮一生,终未能跻身内阁之列。彼时,张璁出身清白,且其政治理念与杨一清颇为契合。基于此,杨一清认为与之携手合作,或可在政治舞台上开创一番宏伟基业。旋即,杨一清便投身于张璁所属阵营。

在张璁等人不遗余力的鼎力支持下,朱厚熜的帝王之势迅速崛起,其权威渐次彰显,由此具备了向杨廷和发起挑战的实力与气魄。与之相对,杨廷和在这场政治博弈中,局势逐渐逆转,于政见分歧之际,不得不作出妥协让步。最终,杨廷和以落败之态,选择告老还乡。由于群臣与杨廷和长期共事,彼此形成紧密的政治关联,杨廷和的离去,对群臣而言,仿若失去了政治庇护。于是,群臣集体于朝堂之前哭诉陈情,其悲戚之声回荡宫廷,营造出一种仿若丧葬般的凝重氛围。

在“大礼议”事件中,部分朝臣行径乖张,全无儒者风范,行事罔顾礼仪规范,令明世宗朱厚熜忍无可忍。面对此等情形,朱厚熜果断颁旨,以廷杖惩处相关朝臣。值得一提的是,这些朝臣秉持君子气节,180人皆未退缩逃避,毅然伏于杖下。行刑之时,杖击之声此起彼伏,场面震撼。然而,此次廷杖致使17人当场殒命。经此一役,持续三年之久的“大礼议”事件落下帷幕,朝中格局随之发生重大变动,最终朱厚熜于这场政治博弈中胜出。

此次事件,于朝野间清晰揭示了一条不容置疑的准则:皇权神圣且具绝对权威性,任何个人或势力皆不可僭越皇权的界限,逾越者唯有覆灭一途。张璁凭借其不懈的努力与坚定的执着,达成了自身追求。朱厚熜先是敕封其为翰林学士,旋即擢升为兵部右侍郎,继而再晋升为兵部左侍郎,后又任命为都察院御史。在短短五年的时光里,张璁实现了从一介平民到二品大员的跃升。

彼时,朝中局势发生变动,杨廷和已然去职,费宏亦辞去官职。在此情形下,凭借桂萼与张璁的助力,杨一清得以荣登内阁首辅之位。鉴于张璁对自己上位有所襄助,杨一清遂萌生出将其引入内阁的想法。与此同时,朱厚熜认为张璁晋升步伐尚缓,同样有意将其纳入内阁体系。杨一清对此深表赞同。然而,内阁成员的遴选有着严格的推举、商议等既定程序,若贸然行事,群臣势必难以信服,极有可能引发朝堂纷争。

朱厚熜向内阁作明确示意与隐晦暗示,意图使张璁入阁。尽管杨一清对此表示赞同,然而内阁其余成员却佯装不知,未予理会。盖因就资历而言,相较于张璁,内阁诸人皆更具入阁之条件。为此,杨一清与内阁展开激烈论争。但朱厚熜不为所动,执意提拔张璁,无论内阁成员是佯装不解还是公然反对,他皆径直采取任命举措。

嘉靖六年(1527 年),张璁获授礼部尚书之职,并加文渊阁大学士衔,自此跻身内阁。翌年,即嘉靖七年(1528 年),明世宗朱厚熜临朝理政,见张璁与桂萼位在兵部尚书李承勋之下,面露不满,旋即敕令杨一清为二人晋爵加号,张璁与桂萼遂获封太子太保。张璁入阁之后,凭借自身勤勉奋进,加之深得朱厚熜的倚重与信赖,对朱厚熜可谓赤诚尽忠,矢志不渝。

随后,《明伦大典》编纂告成,张璁获擢升,任少傅兼太子太傅、吏部尚书及谨身殿大学士之职。于封建官僚体系中,入阁象征着仕途的至高地位。而“大礼议”一事,对诸多朝臣造成了极为沉重的冲击。在此事件影响下,众多官员或遭贬谪,或身陷囹圄,甚至有人命丧其中。由于这些官员与张璁存在诸如朋友、同僚、同乡、同年进士以及师生等复杂关系,故而,不少人对张璁心生怨恨。

原本预期张璁入阁后与杨一清将构建起相得益彰的协作关系,然而事与愿违。初期,二人关系尚算融洽,杨一清对桂萼与张璁秉持着谦抑之态。但随着事态发展,双方却渐趋对立。究其缘由,张璁意在推行科举制度改革,而杨一清秉持传统守旧思想,对此颇感不满,致使二人龃龉渐生。此外,因弹劾张璁之人众多,杨一清面对这声名不佳的辅政局面,亦觉棘手。

杨一清察知张璁心思深沉,出于自我保全之考量,遂两次向朱厚熜奏请辞官,并对张璁予以贬斥。对此,朱厚熜御笔诏书抚慰杨一清,以表挽留之意;旋即,又对张璁的自矜骄纵、恃宠而不让之举,予以严词申饬,并晓谕众人,弹劾张璁并非无的放矢,责令其深刻自省。张璁遭朱厚熜当众指摘,虽内心郁悒,却也只能徒唤奈何。

嘉靖八年(1529 年),于科举选拔翰林人才之际,时任要职的杨一清所拟定的翰林名单,其中相当比例为其私党亲信。此情形为张璁知悉后,他遂借此契机,以正式途径参劾杨一清。经此事件,二人矛盾全面激化,双方展开相互攻讦,竞相揭露对方不端行径。然而,在这场纷争中,明世宗朱厚熜的态度偏向张璁。于是,杨一清过往曾涉嫌受贿之事被翻出并最终坐实;反观张璁,虽亦遭检举,却凭借证据欠缺,成功抵御压力,未被罪责加身。

旋即,杨一清遭革除官职并削减俸禄,张璁则接任内阁首辅之职。此变故令杨一清愤懑难平,遂染重疾。在生命垂危之时,他留下悲愤遗言,感慨自己倾其一生拼搏奋进,竟为奸佞所害。未久,杨一清溘然长逝。尽管杨一清在其仕途中或有过失,但于诛杀刘瑾一事上,着实建有殊勋。而张璁经此争斗,“小人”之名亦坐实难除。

在朱厚熜欲对杨一清家族展开清算之际,张璁因顾念往昔情谊,于朱厚熜面前为其仗义执言,杨一清家族方得保全。此后,朱厚熜对张璁予以大力擢升,朝中众人虽心生嫉意,却碍于君威而缄口不言。毕竟,在封建皇权统治之下,君主的宠信具有决定性作用。

在当时的政治格局之下,张璁所获际遇之奇,已远超寻常。同年,给事中孙应奎呈奏弹劾,将杨一清、桂萼与张璁一并牵连。与此同时,其同僚王准亦上奏弹劾,指称张璁偏袒参将,认为张璁理应被撤职。在此情形下,张璁无奈只得奏请致仕,且私下对杨一清诋毁中伤。出人意料的是,朱厚熜却对张璁予以嘉许,称其品行尚佳,并未批准其辞官请求。

未几,给事中陆粲上奏弹劾张璁擅权跋扈、作威作福。鉴于此,朱厚熜遂将张璁罢官。张璁在离任途中,部分官员暗中向朱厚熜进言,极力为其辩护。朱厚熜念及往昔情谊,遂决定将张璁召回。嘉靖十年(1531 年),因张璁之名与朱厚熜名讳的最后一字读音相同,为表避讳,张璁奏请更名。朱厚熜恩准,并赐其名为孚敬,字茂恭。

张璁基于自身经历,开启了对朱厚熜的回报历程。其前半生久居民间,深知黎民之疾苦,又在官场历经波谲云诡的权力斗争。鉴于此,推行改革成为他的必然选择。

朱厚熜以民间出身荣登大宝,彼时风华正茂,心怀壮志,立志成就一番流芳千古之伟业,践行“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之宏愿。在此过程中,张璁与朱厚熜立场始终一致。基于此紧密的立场同盟,朱厚熜对张璁所推行的改革举措予以大力支持。二人合力冲破旧官僚利益群体的阻碍,从而开创出全新的政治格局。

在科举制度改革进程中,对于文章创作规范做出重大调整。写作范围不再拘囿于四书五经,同时严禁辞藻浮华,强调内容需贴合实际,杜绝形成门生与座师这类特殊关系。土地改革层面,重点针对皇亲国戚土地兼并行为予以抵制,着力清查被寺庙、藩王、皇室及军队所占有的庄田,力求将其归还给普通民众。选官制度改革亦有显著举措,摒弃仅以进士为单一选才标准,有才能的举人同样纳入提拔任用范畴。海瑞以举人出身获任用,便是此项改革成效的有力例证。

在特定历史时期,坊间流传“非进士不得入翰林,非翰林不得入内阁”之论,这一规则致使翰林群体掌控朝中关键职位,地方官员入京任职之路极为狭窄。然而,张璁打破此既定格局,为贤能之士开辟了晋升通道,激发了官员群体的工作热情,改变了官员们安于现状、听天由命的消极心态。其间,翰林院侍读、侍讲及以下众多官员被下放至地方履职,改任与罢官者总计达三十二人,就连庶吉士亦被派往地方出任知县,一时间翰林院近乎空荡。与此同时,朝廷大力推进反腐倡廉工作,将打击贪污腐败官员作为重点,致力于整顿官员作风,提升行政效率。在赋役制度方面,积极推行桂萼所倡导的“一条鞭法”,使局部地区的赋役改革初现成效。

张璁所推行的一系列改革举措,成效斐然。其以果敢决绝之态,在改革进程中雷厉风行。尽管此次改革不乏朱厚熜的有力支持,然而,这一系列举措却无可避免地触及了达官显贵的利益。因改革过程中触动多方利益,张璁树敌众多。众人皆盼其行事有所差池,以便借机发难。但张璁行事严谨,并未授人以柄。在此情形下,对其心怀不满者,遂以 “小人”“谄媚”“奸邪”“专擅” 等贬义词,塑造并传播关于他的负面形象。

此类以道德之名发起的攻击,虽于实际问题的解决并无裨益,却旨在通过诋毁以损害张璁的声誉,凭借这种低劣手段,张璁的声名确实遭到了贬损。而致使张璁声誉受损的关键因素,在于大礼议事件。在此事件进程中,张璁借助该议题成功上位,期间踩踏了元老重臣杨廷和。不仅如此,后续他还设法将另一老臣杨一清排挤出局。

舆论所形成的压力具有强大的影响力,足以颠倒是非,混淆黑白,长此以往,虚假之事竟能以讹传讹,俨然成真。彼时,新宠夏言崭露头角,致使张璁深陷于权力斗争的漩涡之中。在此情境下,张璁肩负政务之责,同时还需为自身处境辩驳,身心俱疲。夏言擅长撰写青词,而明世宗朱厚熜热衷于修仙问道,对青词极为看重,张璁却不具备此项技能,即便心焦也无济于事,只能无奈目睹夏言日益得宠。

张璁行事作风独断专行,鲜少接纳他人谏言,究其缘由,得益于皇帝朱厚熜的庇佑。然而,此行径引发诸多朝臣不满,他们联名弹劾张璁,指控其徇私舞弊、蒙蔽圣听。面对众臣的弹劾,朱厚熜权衡之下,决定令张璁致仕归乡。张璁亦深知自己树敌众多,对于此番罢官并无怨怼,毕竟以其自身经历,能获如此境遇已出乎预料,自觉此生无憾。旋即,他便启程返回浙江故里。

张璁离去后,群臣虽经多方探寻,却未能获取足以坐实其罪责的实质性证据,此事件遂告一段落。然而,朱厚熜对于张璁不在身侧的状况颇感不适。时隔不久,朱厚熜以馈赠之礼为契机,通过调遣举措,再度将张璁召回。

嘉靖十二年(1533 年),明世宗朱厚熜念及张璁,遂将其召回朝中,旋即任命为华盖殿大学士,并加封少师兼太子太师之衔。至嘉靖十四年(1535 年),张璁因长期于政务中劳心费神且屡遭压力,致使身体抱恙。鉴于此,他多次呈请归乡休养,然而朱厚熜皆未应允。不仅如此,朱厚熜还亲自调配药饵,甚至以自身胡须作为药引,旨在助力张璁早日康复。基于此,张璁只得留于北京调养身体。

然张璁身染重疾,病情急剧恶化,于朝房之中猝然昏厥,陷入昏迷状态,已无法继续履职,无奈之下,只得返归故里。彼时,朱厚熜满含悲戚之情,亲作送别,特命御医与官员一路护送。至嘉靖十五年(1536 年),张璁病情稍见起色,朱厚熜闻之,旋即火速传召,令其入京官复原职。张璁感于皇恩浩荡,然未久,病情复炽,只得再度归乡。其后,张璁病情又有缓解,再度奉召返京,然行至浙江金华,终因沉疴缠身,不得不折返而归。

嘉靖十八年(1539 年),一代重臣张璁溘然长逝,享年六十四岁。讣闻传至京师,世宗朱厚熜悲痛万分,以至于辍朝三日。为表哀思与尊崇,世宗追赠张璁为太师,赐谥号“文忠”,并敕令以厚礼葬之。张璁在仕途上颇具传奇色彩,曾三度荣任内阁首辅,四次出入内阁中枢。其在世之时,声誉未显;身后却获众人赞誉,这般境遇着实令人心生敬意。

从史学视角审视,张璁之举堪称利弊互见却意义深远。虽在当时可能背负诸多非议,然其功绩却对大明王朝的繁荣稳定影响至钜,实不遑多让于后世之张居正。张璁之所以能成就非凡,源于其敢为天下先之勇毅气魄,面对强权毫无惧色;亦得益于其对自身极高的道德与行为自律,始终坚守原则,矢志不渝。

张璁,身为心怀家国天下的儒士大夫,秉持坚定信念,毅然决然地支持朱厚熜,即便此举可能面临生命之虞。他坚守自身原则,绝不与世俗同流合污,亦不偏袒庇护亲族子孙,其行事风格颇具海瑞之风。彼时,张璁以无畏之姿,率先挺身而出,公然反对杨廷和。然而,他所抗争的,实则并非杨廷和一人,而是明朝存续百余年之久的积弊陋习。这些繁琐且繁杂的礼仪规范,多为凭空而生之物,毫无实际价值与意义。正如史料所云:“终嘉靖朝之世,语相者,迄无若孚敬云。”此乃对张璁在当时政治舞台上卓越表现的高度赞誉。

在明代嘉靖年间,内阁首辅更迭频繁,诸如杨廷和、费宏、杨一清、夏言、严嵩、徐阶等皆曾居此要职。然而,于明世宗朱厚熜而言,能获其由衷信任与倚重之人,唯张璁莫属。张璁在朱厚熜年少之际便常伴左右,此后又以全副心力竭诚辅佐。他不畏权势,敢于忤逆整个朝廷;为践行心中抱负,甘愿忍辱负重。尤为重要的是,他洞察封建礼仪的某些弊端,展现出超越时代的见识。如此种种,使张璁成为朱厚熜一生难以忘怀之人。张璁一生秉持清廉操守,学识渊博且明于辨析,同时勇于推行革新举措。在嘉靖一朝,他堪称不可多得的贤能首辅,于明代内阁大臣中,亦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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