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单亲妈妈自述:邻居腌的糖蒜和女儿口红太阳,粘合了我破碎的30岁
"要么签转岗协议,要么明天不用来了。"
主管把行政岗的合同拍在桌上时,我正盯着微信里幼儿园老师发来的消息:
"童童是最后一个被接走的孩子,再迟到就转园吧。"
保温杯里的枸杞黏在杯口,像极了女儿前天打翻在我衬衫上的番茄酱。
这个月第三次蹲在幼儿园铁门外,保安的手电筒光扫过我磨破的皮鞋。
童童趴在走廊尽头的课桌上,用蜡笔在纸巾上画星星,抬头时睫毛上还沾着颜料——就和三年前她爸在离婚协议上按手印时,印泥蹭到眼皮的样子一模一样。
我冲进去时撞翻了门口的盆栽,童童跳下椅子扑过来,裤脚蹭着蓝颜料在瓷砖上拖出长长的尾巴。
"妈妈你看!"
她举起画纸,三个火柴人手拉手站在彩虹上:
"这是你,这是张奶奶,中间是我。"
我突然发现她的秋裤短了一截,脚踝上结着蚊子包挠破的血痂。
背着女儿往家走的路上,她的小皮鞋一下下磕在我腰上。
路过菜市场收摊的摊位,卖水果的老板娘突然塞过来个苹果:
"蔫巴的不要钱。"
童童趴在我耳边说:
"张奶奶每天都给我扎新辫子。"
这话让我想起上周晾衣杆掉进楼下院子,第二天送回时衬衫上别着的栀子花。
推开家门,桌上砂锅还冒着热气。冬瓜排骨汤的香味混着便签上的字:
"童童说妈妈总胃疼。"
退休教师张阿姨的字迹工整得像个印章。童童从被窝里钻出来,举着用毛线串的纽扣项链:
"张奶奶教我的,妈妈带着上班!"
浴室镜子蒙着雾气时,我忽然想起离婚那天,律师反复劝我多分点钱。
可当我看见前夫按在协议上的红手印被童童当成玩具戳破,突然觉得什么都不要了。
现在墙上有她用口红画的太阳,纽扣项链硌在锁骨上,倒比婚戒戴着踏实。
第二天提早溜出公司,正撞见童童踮脚够铁门上的风车。张阿姨拎着菜篮子站在旁边,篮子里露出降压药盒。
"小陈啊。"
她伸手按住我发抖的手腕:
"我接童童回家,顺道教她腌了糖蒜。"
玻璃罐在夕阳下泛着琥珀色的光,和我妈生前腌的一模一样。
夜里给女儿洗脚时,她突然说:
"妈妈你背上也有星星。"
原来是我上个月冒雨送外卖摔的伤,结痂褪成淡粉色的月牙。
那些被催债电话惊醒的凌晨、被家长群孤立的周末、被房东赶出门的雨夜,此刻都成了嵌在血肉里的银河。
周五加班回来,童童举着破皮的饺子喊:
"这是我们三个人的月亮!"
张阿姨睫毛上沾着面粉,楼下车流碾过满地槐花。
我摸着口袋里纽扣项链,突然发现三十岁这道坎,踩碎了也能长出新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