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岁孩子的姓氏之争:亲情与金钱的对决
“姓氏是一根线,拴着祖宗,也拴着活人的心。”
我是阿玲,今年45岁,住在广州城中村一栋自建楼里。这楼是我和前夫结婚时盖的,三层半,防盗窗上挂着一串塑料贝壳风铃,风吹过来叮叮当当,像在提醒我,日子过得再难,也得听个响儿。
前年,儿子阿杰离婚了,留下一个6岁的孙女小婷。前儿媳阿芳再婚一年,最近突然找上门,说要改小婷的姓,还要求我们每月给2000块抚养费。
我一听,手里的木勺差点掉进砂锅里。五指毛桃汤咕嘟咕嘟冒泡,热气扑在脸上,像一巴掌打过来,火辣辣的。
“阿妈知你难做,但祠堂族谱点交代?”
那天,阿芳踩着高跟鞋,噔噔噔上了三楼。她手里捏着一张纸,折痕处还粘着半粒小婷换牙期脱落的乳牙。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小婷的乳牙,去年她掉牙时,我还用红纸包着,塞进神台抽屉里。
“阿妈,我想把小婷的姓改了,跟她继父姓陈。”阿芳开门见山,语气硬得像防盗窗上的铁条。
我手里的汤勺顿了顿,虎口旧茧被木刺扎了一下,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改姓?祠堂族谱点交代?”我抬头看她,眼神扫过她新做的美甲,亮闪闪的,像一把小刀。
阿芳抿了抿嘴,从包里掏出一张抚养费清单:“小婷现在上小学,开销大,我老公那边也有孩子,压力不小。你们每月给2000块,不过分吧?”
我盯着那张纸,字迹工整,像一把算盘,噼里啪啦打在我心上。
“改姓就免谈,抚养费一分不少。”
我没答应改姓,也没拒绝给钱。
阿芳走后,我坐在神台前,点了三支香。香灰落在抚养费清单上,像一层薄薄的雪。神台上摆着血压仪和电子香烛,红光一闪一闪,像在嘲笑我:你老了,连孙女都留不住。
小婷放学回来,书包侧袋露出一张蜡笔画,画上有四个人:她、阿芳、她继父,还有一个模糊的影子。我凑近一看,那影子是我,被她用橡皮擦得只剩半个身子。
“阿婆,我想跟妈妈住。”小婷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像两颗玻璃珠。
我喉咙一紧,说不出话。
“祠堂香灰落在转账截图,改姓钢笔水洇透冬至金猪订单。”
那段时间,我天天跑社区调解室。绿植叶片积了厚厚的灰,像一层遮羞布,盖住了我们的难堪。
调解员是个年轻姑娘,戴着黑框眼镜,说话轻声细语:“阿姨,改姓是孩子妈妈的权利,但抚养费你们可以商量。”
我攥着调解笔录,边角晕染着枇杷膏渍,像一块抹不掉的污渍。
阿芳那边咬死不改口,非要改姓加抚养费。我这边也硬气,改姓免谈,抚养费一分不少。
拉锯战打了三个月,小婷夹在中间,像一根被扯紧的橡皮筋,随时会断。
“铁门内外,两代女人同时伸手接檐角雨滴。”
最后,事情闹到了祠堂。
冬至那天,我订了一只金猪,准备祭祖。阿芳带着小婷来了,手里捏着改姓公证书,别着一枚生锈的小发夹。
祠堂里香火缭绕,族谱摊在桌上,像一本厚重的历史书。阿芳把公证书递给我,眼神冷得像防盗窗上的铁花。
我没接,转身点了三支香,插进香炉里。香灰落在公证书上,像一层薄薄的雪。
小婷站在旁边,用蜡笔在族谱上涂涂画画,把两个姓氏涂成了彩虹。
外头突然下起了雨,雨滴打在檐角,叮叮咚咚,像那串塑料贝壳风铃的声音。
我和阿芳同时伸手去接雨滴,却始终隔着那道新焊的铁花防盗栏。
“姓氏是一根线,拴着祖宗,也拴着活人的心。可线断了,日子还得过,风铃还得响。”
“如果你是前婆婆,你会同意改姓吗?”
“抚养费该给多少才合理?金钱能弥补亲情的缺失吗?”
“姓氏真的那么重要吗?还是我们太执着于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