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1969年12月,被过继到大伯家当独生子的我,成功参军入伍
我叫张建国,那年我16岁,高中刚毕业,瘦瘦小小的,干农活也不太利索,经常被村里人笑话。我心里一直有个愿望,就是当兵。村里每次放电影,看到银幕上穿着军装的解放军,我就激动不已,幻想着自己也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转过年,1970年的冬天更加寒冷。我17岁了,参军的消息像一颗炸弹在村里炸开了锅。那天,民兵队长刘三哥站在村口的大槐树下,扯着嗓子喊:“部队来咱公社征兵啦!想报名的,明儿一早到大队部集合!” 我听到这个消息,激动得心都要跳出来了,扔下锄头就往家跑。
“爹,娘,部队来征兵了,我想去!”我气喘吁吁地说。爹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想去就去试试吧。” 可娘一听,脸立马拉了下来:“不行!你是独生子,不能当兵!你走了,我和你爹怎么办?地谁种?家谁管?” 我急得满头大汗,解释说自己想为国家做贡献,想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人。可娘根本听不进去,扭头进了屋,把门摔得震天响。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穿着军装的自己。第二天一大早,我还是偷偷跑去了大队部。门口已经站了几个年轻人,大家冻得直跺脚,脸上却都洋溢着兴奋。刘三哥看到我,愣了一下:“你小子怎么也来了?不是不能当兵吗?” 我咬咬牙:“三哥,求你给我个机会吧,我真想去。” 他叹了口气:“成吧,试试就试试,不过最后能不能成,可不在我。”
体检那天,天空飘着雪花,寒风刺骨。我紧张得手心直冒汗。医生检查得很仔细,身高、体重、视力、听力,一项一项地检查。轮到我的时候,我的心跳得像打鼓一样。检查完,医生点点头:“身体条件不错。”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可就在这时,负责征兵的干部问我:“你是独生子吧?” 我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摇头:“不是,我家还有个哥哥。”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脸“唰”地一下红了。干部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把我叫到一边:“小子,实话实说,你家啥情况?”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把过继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干部听完,点点头,让我回去等消息。
回到家,我心里七上八下。爹知道了,狠狠地训了我一顿:“你娘不是不讲理的人,可你这事没跟家里商量,太莽撞了!” 娘则背着我偷偷抹眼泪,我知道她不是不舍得我去,而是担心我在部队吃苦。
几天后,刘三哥兴冲冲地跑来告诉我:“小子,你被选上了!” 我高兴得跳了起来,娘却哭得更厉害了。她拉着我的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娃啊,你要是真去了,别忘了回来。家里有我们,可你以后也得有个家啊。” 我鼻子一酸,点点头:“娘,您放心,我一定回来。”
临走那天,天还没亮,娘就起来给我蒸了几个窝头,又往我包里塞了几件厚衣服。我吃完饭,准备出发,却发现娘不见了。爹叹了口气:“她心里放不下你,去后头哭去了。” 我跑到后院,看到娘蹲在柴堆旁,肩膀一抖一抖的。我走过去,抱住她:“娘,等我回来。” 她抬起头,眼里全是泪水:“娃啊,去了就好好干,别给家里丢人。”
到了部队,我才真正体会到当兵的辛苦。每天高强度的训练,累得我腰酸背痛,手上磨出了厚厚的茧子。但我想起娘在村口抹眼泪的样子,就咬紧牙关坚持了下来。新兵连结束后,我被选为班长。
可就在这时,家里传来消息,娘病了,很严重。那天晚上,我坐在床上,攥着信纸,心里乱成一团。班长老王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想回去看看吗?” 我摇摇头:“这才刚开始,不能回。” 老王沉默了一会儿,说:“家里重要,但当兵的,也有责任。” 这句话,让我醍醐灌顶。
那晚,我给家里写了一封信,告诉爹娘我一定会努力,争取早点回去。信寄出去后,我训练得更加拼命了。一年后,我荣立三等功,我立刻给家里写信报喜:“爹娘,儿子在部队挺好,您们放心,等我回来,咱家一定会越来越好!” 后来,爹回了信,信里只有一句话:“娃啊,家里一切都好,别惦记。”
很多年后,我复员回家,娘的头发已经花白,脸上的皱纹像沟壑一样深。她看到我,眼里全是笑意:“我就知道,你小子能成。”
如今,我站在村口,看着远处的田野,耳边仿佛还能听到娘的叮嘱:“娃啊,记住了,不管走多远,家,永远在这里。” 参军入伍,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之一。它不仅让我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也让我明白了责任与担当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