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纪念，也是感怀，有快乐也有伤感才是完整的

致 独一无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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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里广州最冷的一天迎来了儿子的生日。

在古代，男孩“十有三年学乐诵诗舞勺”；在我们这个年代，13岁的男孩正奔向青春期的大道上，推开叛逆期的大门。

看着孩子的成长，父母往往既怀着欣慰与期待，也带着忐忑与不安。

01

在他的13岁，想起了我的13岁，想起家里大摆宴席，为我举行圆锁仪式。从此，我耽于幻想的童年被锁上了，进入了勤奋上进的学习比拼中。想起家里的宴席不止摆了一天，接连两三天家里都还有一些吃喝的人进进出出，出租的专业音响一直在大声高歌，但那份热闹与我无关。虽然我也爱唱歌，但源于我的胆小害羞，我从来没有碰那个话筒。我依然往返于学校和家之间的两点一线，该吃吃，该睡睡，那个仪式看起来是为我准备的，但似乎又不完全为我。但无论如何，我还是感受到了被宠。

孩子就是这样，父母为他们所做的，他们都铭记在心，哪怕表面上很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多年后，那些都会成为感动的瞬间，串起一个个温暖时刻。我们自己，我们的孩子，孩子的孩子，时代会变，那份情感不会变。

02

常言道“儿子的生日，母亲的难日。”在儿子生日这天，我尽我所能带他体验感受他所想要的一切，带着期待他能获得一种丰盈的满足感而去做着种种。我也不免想起十三年前自己初为人母的感受，以及当我在回顾了当时的心境时，发现里面不仅有对新生的憧憬，有喜悦的部分，也有对自己受到苦痛磨难的心疼，有伤感的部分。

概括几段曾经的记录(其中有删减）：

我常说自己是个唯物主义者，但我相信命运，相信一切皆是命中注定，包括为了达到目的而所做的努力与奋斗，以及此中所承受的苦难与折磨。

在还未体验够做女儿的满足感时，已为人妻，建立了自己的家庭。没有孩子的二人世界就像是为爱情找了一个栖身之所。我们找到了栖身的地方，却还没有找到真正共同为之奋斗的方向。有了孩子，家庭才有了核心，才交织了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衍生出各种问题与烦恼，汇聚了各种欢乐与微笑。

孕育是人类历史上最平凡的一个过程，大街上随处可见“大腹便便“的孕妇。但是，当自己加入这一行列的时候，又觉得是多么的与众不同。

我一直坚信我的孩子可以沿袭人类几十万年生命的历程，经由产道顺利来到这个世界。然而，注定这一年我的肚皮要被横切一刀，注定我的孩子要从腹腔被人为拉扯出来。

手术台上漫长的等待，等待躯体再一次完整，但深知这是不可能的，破碎后的裂痕永远都无法完美修复。缝合的时间似乎比切开的时间要长很多，其实也在理，很多东西破碎容易而修复却很困难。很多东西，在我们没有来得及珍惜，甚至没有懂得珍惜时已与之失之交臂。

孩子离开温暖子宫后的第一声啼哭，这哭声里既没有哀伤也没有痛苦，也许是在为自己的到来而宣告。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的哭声，我也忍不住哭泣起来。这是一种母子连心的触动！

孩子的出生让我恍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历尽沧桑的人。看着干净漂亮的孩子，有一种终于交付任务，完成使命的卸下感，欣慰于他的完好。而麻醉过后的阵痛与母乳喂养的胀痛，也预示着养育将是一个辛劳又痛苦的阶段。

孩子的成长并不是总是有欢声笑语，也有种种烦恼愁苦。为人父母，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

03

如此冷的一天，请了一天假带着两个娃穿梭了半个城。儿子问为啥爸爸不可以休息，妈妈可以休息，我说为了你。儿子一脸严肃地说，这样他会有种负疚感。为了减轻他的自责，我改口既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

其实，在与孩子们的同行中，不仅收获了吃喝玩乐的趣味，也让人回忆起过往的种种，与往事有了更深刻的链接。特别是下午天气越来越冷，站在寒风中等车的时候，想起了二十多年前那最冷的一天。

那一天，雪花纷纷扬扬地飞舞了十几个小时，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窗外白茫茫的一片。

紧随大雪脚步的是明媚的阳光。白雪皑皑，曲终人散，送逝者魂归，万物皆静，惟有人嚎。那是我们哀悼的日子。再美的自然的杰作都无心欣赏，白色的肃穆与纯洁直逼主题，送归的脚步已成雪泥鸿爪。就这样，一路泪眼模糊，一路心痛沉哀送到终点。盖棺定论已成过去，入土为安即为现实。无论生者多么挣扎，逝者如此决绝，去意已定。从此，你与我之间，隔着一层土，连起一片雪。

表妹说，每一次下雪都会想起我们最爱的人。我何尝不是，虽然后来我很少见到大雪纷飞，白雪皑皑，但每看到有关厚厚的雪景就会想起那年的冰冷。我们共同爱的那个幽默的小老头，带给我们很多，我可以忆起与他的每一个细节，却不曾记住送他的那个日期，只记得那是一个雪后阳光毫不吝啬而挥洒世界的日子。

事实上，他离开后的很多年，我每一天都在为他祈祷，他也成了我的庇佑神，但是他的忌日我没有一次参加。我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不过他应该不会怪我。珍惜已有的、善待身边的、抓好本真的、淡化形式的，这就是他教给我的最实实在在的道理。

写在最后

在这样一个深刻的日子里，既是在纪念，也是在感怀。纪念那已经获得的，充满了生命力而蓬勃生长的部分，也感怀那失去的，让人感伤哀痛而久久不能逝去的部分。有快乐、有哀伤，有展望、有回看，生命才是完整的。

我愿做一个真实而完整的人，我也愿我的孩子生命体验丰富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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