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河北21岁战士从前线归来获一等功，随即他写信给女友分手。女友脑袋“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差点摔倒，父亲带着她到部队去闹。谁料，到部队后，父女看到战士后泪流满面！ 刘庄出生在河北省康保县一个普通农村家庭，那里黄土高原上窑洞林立，村民们过着简单的日子。他从小就显露出乐于助人的性格，七岁时看到邻家女孩赵润莲够不着树上的槐花，便跨过家门口的两米宽土沟，爬树帮她摘下来。从那以后，两人关系渐渐亲近，经常一起在村口玩耍。刘庄用树枝在地上画图，赵润莲坐在一旁看他摆弄。刘庄读小学时，每天上学都要路过赵润莲家，总等她一起走路。他帮她背书包，过泥泞小路时拉手避免她滑倒。初中毕业后，刘庄开始帮父亲干农活，扛着锄头下地耕田，赵润莲则在家附近纺线，两人偶尔在村边水池边闲聊。刘庄捡起地上的树枝给她画简单的动物，赵润莲笑着扔小石子进水里溅起水花。 十八岁时，刘庄决定参军，入伍前他去赵润莲家告别，站在窑洞门口递给她一包糖果。她低头接过，双手绞着衣角。刘庄入伍后在部队训练中表现出色，很快在师部比武中拿下侦察兵综合考核第一。他请三天假回家时，赵润莲在村口等他，递上自己纳的千层底布鞋。刘庄蹲下试穿，赵润莲弯腰帮他系紧鞋带。1983年夏天，刘庄接到调往南疆前线的命令，出发前两人蹲在村口涝池边的石碾子上说话。刘庄拿树枝在土路上画战术图，赵润莲用碎瓦片压住被风掀起的蓝布衫下摆。树影挪到第三根垄沟时，刘庄说等挣个军功章回来就成亲，赵润莲把辫梢缠在手指上绕了三圈，红着脸往涝池里扔了块石头。 刘庄在前线执行侦察任务时，雨季来得急猛。1984年4月17日，他带着班里八个弟兄执行第26次敌后侦察任务。头天晚上暴雨把山坳里的雷区冲得七零八落，腐叶下埋着的防步兵地雷被雨水泡胀了引信。刘庄的作战靴陷进泥里时，左脚卡在两块活动的花岗岩中间。炸飞的碎石块打穿了右腿动脉，弹片削掉他半片耳朵前，他看到自己钉在树干上的战术匕首在阳光下反光。卫生员撕开急救包时手抖得厉害，野战医院在三十里外的山沟里，担架队要穿过三道敌军封锁线。刘庄腰间的止血带换了七根，浸透血的纱布在担架上结了层褐色的壳。昏迷前他听见指导员在无线电里喊保腿要紧，可等睁开眼只看见帐篷顶上吊着的煤油灯，和两条空荡荡的裤管。 1986年，刘庄从前线归来，获得一等功章。那时他二十一岁，身上带着伤残。刚到家，他就写信给赵润莲提出分手，信里说自己无法给她完整生活，让她另找合适人。赵润莲在村里供销社拿到信，拆开读到那些字，脑袋嗡嗡作响，眼前发黑，身体晃了晃差点倒地。她抓紧柜台，泪水涌出，信纸掉在地上。父亲进来看到她这样子，问清情况后气得直跺脚，说这小子太不负责，必须去部队问个明白。父亲卖掉家里的芦花鸡，凑了七块三毛钱，拉着赵润莲上开往昆明的绿皮火车。三天两夜的硬座车厢里，赵润莲数清了车顶电扇转动的次数，每秒钟三圈半。车轮碾过黔桂交界的铁轨接缝时，她想起十二岁那年刘庄背她过河，河底的鹅卵石硌得他直咧嘴。火车在柳州站加水时，父亲把军用水壶灌满，壶嘴对着夕阳看了半天，说起当年打淮海战役时叔爷揣着这样的壶走了八百里。 到了昆明西郊的野战医院，门口卫兵换岗时多看两眼那个穿碎花布衫的姑娘。赵润莲从住院部一楼找到三楼，每个病房的门帘都掀开半尺宽。第七间病房的石灰墙上趴着只绿头苍蝇，她推门时正撞见护士给床上的人换药。两个空荡荡的裤管垂在床沿，纱布裹着的断口处渗着黄褐色的药水。刘庄缩进被窝的动作扯动了导尿管，塑料管在搪瓷尿盆里溅起水花。赵润莲的布鞋底粘着走廊上的消毒水渍，一步一个湿印子走到床前。床头柜上摆着啃了一半的压缩饼干，搪瓷缸里浮着层冷掉的米汤。她伸手要掀被子，被纱布裹着的手腕拦在半空。窗外的知了突然扯着嗓子叫，盖过了输液管里液体滴落的声音。 医院后山的松树林成了两人较劲的战场。刘庄摇着轮椅往坡上冲，赵润莲攥着刹车片不撒手。轮子碾过碎石路发出咯吱响，惊飞了在树杈上打盹的灰喜鹊。刘庄拍着毫无知觉的大腿根，轮椅扶手被他攥得发烫。赵润莲蹲下身系紧他松开的鞋带，鞋面上还沾着老家带来的黄土，说起当年他背她过河时裤腿湿到大腿根也没撒手。赵润莲和父亲看到刘庄这样，父女俩抱头哭泣，泪流满面。赵润莲拉住刘庄的手，说她要当他的腿。刘庄握紧床单，泪珠滚落脸庞。 转业手续办得比想象中快。民政局派来的解放卡车驮着轮椅和铺盖卷，路过村口涝池时惊飞了饮水的麻雀。婚礼定在腊月十八，赵润莲把陪嫁的棉花胎晒了又晒，垫在轮椅上的厚度刚好够刘庄坐稳当。县武装部送来面锦旗，红绸子上的金字在阳光下晃人眼。刘庄别着军功章坐在轮椅上敬酒，赵润莲替他挡了三十六杯烧刀子。洞房夜飘起了细雪，窗棂上的红喜字映着炕头的煤油灯。赵润莲把灌了热水的输液瓶裹上毛巾，塞进刘庄冰凉的被窝。后半夜刘庄被幻肢痛惊醒时，发现自己的断腿处裹着层棉布，赵润莲怕他抓破伤口，用纳鞋底的粗线把他的手绑在床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