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看《生万物》,银子和铁头的那几场戏,格外牵动人心。演员演得也真切,仿佛他们真

执笔画卿颜 2025-08-21 12:33:27

昨天看《生万物》,银子和铁头的那几场戏,格外牵动人心。演员演得也真切,仿佛他们真就是从那片贫瘠土地里长出来的人。 费银子在原著里的命太苦了,苦得叫人喘不过气。我私心盼着剧里能对她仁慈些——既然改编早已铺开了另一条路,不如就让这姑娘也喘口气吧。 书中的银子,没有剧里这般细腻的展开,没有那些情窦初开的微光,甚至没和铁头正经说过一句话。他们之间仅有田埂上无言的几次对望——铁头心里或许漾起过什么,可这涟漪太浅,浅到他转身就睡了同村的傻挑。傻挑怀了孕,铁头只能娶她。而银子,为了一口地瓜干,嫁给了地主宁学祥。每一次被他凌辱,就能换十斤地瓜干送回娘家。宁学祥老了,次数越来越少,银子娘又急又恼,竟教女儿如何撩拨男人……剧中的银子娘尚有温情,原著里,她和丈夫并无不同。后来地主倒台,银子作为“地主婆”,死得凄惨——“大片的血泊里,一轮太阳在簌簌地抖动”。 真实是什么?是饥荒年月人吃人的沉默,是乱世之中命如草芥的常态。我庆幸从前的文学还敢写下这些。如今却有人说原著“不尊重女性”,甚至批评它“美化地主”——这何尝不是另一种荒谬?作者笔下早写过:越是荒唐的年岁,越盛产扣帽子的人。你若真去描写那段历史,就注定会照见他们的影子。 读过原著、经历过一些世事的人便会懂得:乱世之中,人性崩坏只在一瞬。那根本不是尊不尊重女性的问题,那是人都不被当人。男人若非同伙,一样被乱刀砍死——乱世里没有文明,只有生存。 相较之下,剧版俨然童话。可即便童话至此,我们依旧为那个时代的女性命运感到窒息。遥想并不遥远的过去,我们的祖母、曾祖母,便是在这样的世道下挣扎存活。 我二十岁那年夏天读完原著,之后整整几天说不出话。一面庆幸自己生在太平年月,一面心里裂开似的疼:原来人是这样的,是如此脆弱又可怖。只要秩序稍一崩塌,面具落下,獠牙便露了出来。 剧中铁头娘的真实,叫人恨又叫人怜。她掐着腰骂帮过自己的邻居,字字戳心,不过也是为了活。她不让铁头娶银子,观众竟也生出几分理解——是啊,娶了她,就得养她全家六张嘴。铁头始终不敢违逆母亲,这太真实,也太符合人性。 “符合人性”——是这本书赠我的一份清醒。自此面对人间百态,我常多一分沉默的理解。 铁头和费大肚子,是世间最常见的那类男人:年轻时怨天怨地、自觉怀才不遇,给女人画一辈子饼;侥幸成了家,就变成除了打骂妻儿外一事无成的费大肚子。 费文典则更典型。剧版已招恨,原著才真叫人齿冷。他娶了苏苏,三天不碰,直到听说绣绣被马子糟蹋,回头就扯过苏苏强暴了她。苏苏痛呼,他却趴在她身上嚎哭:“马子啊……可恨的马子……” 然后一走了之,扔下绣绣。他自己觉得被世道负了,恨马子辱了绣绣,就转头辱了苏苏——欺软怕硬,也是人性的一种。 也有人骂原著中的封大脚,嫌他不够“好”。的确,他远没有剧版改编得那般完美——剧里的大脚,简直能经得住全网最严苛的道德审判。可你若细数书中那些男人,封大脚,反而是最接近“人”的样子。他勤恳种地,不怨不伪。他对绣绣的那点好,放在那年月,已尽了全力。 他爱土地,就像绣绣爹一样。你几乎能想象:那时的地主富农,未必都是刻板印象中穷凶极恶的模样。宁学祥佝偻着背出门拾粪,嘴里嘟囔“粪是粮之鬼,粮是粪之精……” 走远路硌得尾椎生疼,仍亲手把粪埋进田里——他管账、下地、操心庄稼,宁家的地,是他一滴汗一滴汗攒出来的。 后来大脚也是如此。信天、信地、不信命。在最动荡的年代,人人无心耕作,他仍牵着他的老牛,一步一步,低头种地。对得起天,对得起土。 当年合上这本小说,我心里最深的念头,就是“活着”。 无论多难,得活下去。只要人还在,日子就能继续。再荒芜的年月,只要手脚不歇,土地不会彻底辜负你。几十年光阴流过,连绣绣那样撕心裂肺的伤,也能被时间磨得不再锋利——这或许就是人最笨也最了不起的本事:韧性。 它无声地长在我们骨血里,平时不声不响,却总在谷底托住你,叫你低头走路、抬头看天,一步一步,走出自己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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