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不能倒流 余水木 第二章（2） “快走吧，想什么呢？”张振国大声催促我赶上他。 “怎么，动心了？”张振国又问。 我佯装不解：“动什么心？赶紧走吧！” 张振国不说还好呢，一说还真是搅动了我的心。自打那以后，无论干什么活，总是注意巧莲在不在场。如果她不在场，我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总觉得像丢了魂似的无精打采。真怀疑自己是否得了什么病。可她，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见面该说什么就说什么，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最让我不能容忍是，她竟然当着我的面和队上的其他小伙子肆无忌惮地开玩笑。 不知道哪位名人说过，友谊和爱情的区别在于，当他和异性接触时如果你感觉无所谓，那就是友谊；如果你感觉到嫉妒，那就是爱情了。难道我爱上她了吗？我不禁诅咒起那个不知名的名人了。 一方面，我对自己进行认真地反思和告诫，党和人民才给了你这么一点小小的权力，你就要滥用。你才踏入社会，刚刚受到领导的重用，安排让你独立工作，这正是锻炼自己的大好时机，而你不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却想谈恋爱，以后领导还怎么信任你呢？ 另一方面，我暗暗在心里怨恨起巧莲来了，谁让她那么可爱，整天搅得我心神不安，真是个“妖精”！ 哼，你“妖精”你的，不就是长了一对勾魂摄魄的大眼睛吗？有什么了不起，我还不理你呢！ 自我反思后，我就有意疏远她，不再理她，干活也有意识地不和她在一起。我想：这样时间长了，她就会自然而然地从我的脑海里“消失”。谁知，越是这样，她的音容笑貌却在我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赶都赶不走；越是在心里告诫自己和她保持距离，在行动上就越想见到她，真是不可思议！ 正在我一筹莫展时，一天，刘队长让我领上几个人给稻田送农家肥。两个人一辆架子车。虽说我是来搞“路线教育”的，其实，就是和他们队上换了一个劳力而已。晚上开会给社员念念报纸，三天到大队汇报一次工作和宣传教育进度。当然免不了要夸大一些。形势所迫，环境造就人吗。 等其他人都抢到架子车后，就剩下一架“破罗车”。我只好拉起来，心想快点走离她远点。谁知，她却偏偏跟上了我拉的这辆车。我只好耐着性子在前面拉着车子，不由得回头瞥了她一眼，还没等我回过头来，又被她狠狠地“睕”了一眼。 但她“睕”人眼神，真好看。我敢打赌，假如她愿意，我情愿天天站在她面前让她“睕”，并不惜让她“睕”一辈子。 看到前后没人时，她问：“怎么还在生我的气？” 我未置可否地摇摇头，又点点头。 “你简直不讲理，凭什么不理我？我把你给咋了？不就是笑了你一下吗？” “当时给我难堪不说，还一直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在人面前显得自己才疏志大，气度不凡。不就是个搞路线教育的吗？不就是个高中生吗？有什么了不起？我要是和你一样能上个高中，保证比你强。念个报纸文绉绉，酸溜溜的。”不知道她怎么编出个“才疏志大”来。 瞧瞧，我这样一个自认为“武能安邦，文能定国”的人才，竟然在她面前一文不值了！ 我不由得挖苦道：“你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长得好看点，讨人喜欢点罢了！” “你……” 我这么一句不经意的话，竟把她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她尴尬的样子，我有点得意。也咽下了许多还要说的话。我能说什么呢？难道我能说：“我整天就是想见你，一天见不到心里就闷得慌。” 要知道在当时那个年代里，我这种身份，这种想法无疑是“离经叛道”的幻想罢了。一个大队团支部宣传委员，正在要求入党的积极分子，党组织刚刚重用你，你就借机谈起恋爱来了，你这是要被人当反面教材呢？再说，我怎么能忘记三哥的教训呢！ 于是我搪塞道：“并不是我不愿理你。其实，我们都还年轻，应该把精力放在工作和学习上，你说呢？” 一抬头，她已远远地走到我前面了。我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这些鬼话，怎么能让别人信服呢？ “伪君子”，我不由得心里暗暗骂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