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隔壁村有个女孩是脑瘫,小时候她爸爸就是逼她自己学走路。不愿走就让她自己爬,后来
我隔壁村有个女孩是脑瘫,小时候她爸爸就是逼她自己学走路。不愿走就让她自己爬,后来慢慢的就能自己走了。
第一次见那女孩时,我才上小学。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裙,正扶着墙慢慢挪动,每走一步都像在跟大地较劲,膝盖一弯一弯的,像棵被风吹得摇晃的小树苗。她爸爸就蹲在三米外的地方,手里捏着块水果糖,声音粗哑却坚定:“丫儿,再走三步,糖就给你。”
女孩的脸憋得通红,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她伸出手想抓住爸爸的衣角,却被轻轻拨开。“自己走,”男人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今天能多走一步,明天就少吃一分苦。”女孩委屈地瘪瘪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没掉下来。她深吸一口气,颤巍巍地抬起右腿,刚迈出半步就踉跄着往前扑,膝盖重重磕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吓得捂住嘴,她妈妈在一旁红了眼圈,想上前扶却被男人拉住。“让她自己起来,”他的声音有些发紧,却依旧没动,“从哪儿摔倒,就从哪儿爬起来。”女孩趴在地上,小手撑着地面,一点一点地往起挪。膝盖磨破了皮,渗出血珠,她咬着牙,硬是没哼一声。
后来听村里人说,女孩出生时难产,医生说她这辈子可能都站不起来。她爸爸抱着襁褓里的孩子,在医院走廊坐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一早就抱着她回了家,从那天起,就开始了这场漫长的“走路训练”。
每天天刚蒙蒙亮,村头的晒谷场就响起“扑通、扑通”的声音。那是女孩摔倒的声音。她爸爸总是把她带到晒谷场中央,让她自己往边上的栅栏挪。摔了就自己爬起来,爬不动了就歇会儿,歇够了再接着挪。有次我路过,看见女孩趴在地上哭,小手紧紧攥着一把泥土,她爸爸就坐在不远处的石碾上抽烟,烟雾缭绕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村里人都说这男人心硬。有老婆婆劝他:“孩子都这样了,何必这么折腾?”他总是笑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现在我替她疼,将来谁替她活?”他白天在砖窑厂打工,晚上回来就给女孩按摩僵硬的腿,常常累得倒头就睡,手里还保持着揉捏的姿势。
女孩七岁那年,终于能自己走路了。虽然姿势还是有些别扭,像只摇摇晃晃的小鸭子,但终究是离开了墙壁的支撑。那天她爸爸买了一串糖葫芦,举得高高的,让她自己跑过去拿。女孩咯咯地笑着,迈着不太协调的步子往前冲,没跑两步就摔了个屁股墩。她爸爸却突然红了眼眶,转过身悄悄抹了把脸。
上小学时,女孩被安排在最后一排。她写字特别慢,握笔的手总是抖个不停,作业本上的字歪歪扭扭,像一群在跳舞的小虫子。有调皮的男生模仿她走路的样子,她总是低下头,把脸埋在臂弯里。但第二天,她依旧会提前半小时到校,趴在桌上一笔一划地练习写字,铅笔芯断了一根又一根。
她爸爸从不让她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农忙时,他会让女孩帮忙递镰刀,虽然她总要掉好几次;过年包饺子,他会把面团放在她手里,任由她捏出奇形怪状的样子。有次我看见她蹲在田埂上,帮爸爸捡掉在地上的稻穗,阳光洒在她专注的脸上,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尖凝成水珠,像颗晶莹的珍珠。
初中毕业后,女孩没再上学。她爸爸送她去县城学裁缝,师傅嫌她手不稳,不愿收。她就在裁缝店门口蹲了三天,每天帮师傅扫地、倒水,趁师傅不注意就偷偷看她裁剪布料。第四天,师傅叹了口气,让她试着缝个口袋。她缝了拆,拆了缝,手指被针扎得全是小孔,却硬是缝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口袋。
现在女孩已经二十多岁了,在镇上开了家小小的裁缝铺。她做的衣服针脚细密,样式新颖,附近村子的姑娘都爱找她做嫁衣。有次我去她店里,看见她正趴在缝纫机上赶工,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她身上,她的手虽然还有些抖,但踩踏板的脚却稳得很。
她爸爸已经不再年轻,背也驼了,却每天都来店里坐着,帮她整理布料,收收线头。有次我听见女孩跟她爸爸撒娇:“爸,你当年要是不逼我,我现在是不是还得靠人扶着走?”男人没说话,只是拿起一把剪刀,利落地剪断了线头,阳光照在他鬓角的白发上,闪着温暖的光。
其实所谓的“逼”,从来都不是残忍,而是藏在坚硬外壳下的温柔。就像老农民对待幼苗,既要施肥浇水,也要适时修剪,才能让它在风雨里站得更稳。生命里最珍贵的礼物,往往不是唾手可得的安逸,而是那些逼着我们跨过的坎、熬过的难。它们看似是束缚,实则是翅膀,让我们在往后的岁月里,能带着勇气和力量,飞向更高的天空。
女孩的裁缝铺里挂着一幅字,是她自己写的:“每一步都算数。”字迹依旧有些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就像她走过的路,虽然布满荆棘,却步步生花。
秋秋秋秋刀鱼
看到这样的故事,真心觉得心酸,脑瘫孩子和他们的家人真的太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