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与艺术的结合——西班牙斗牛简史

如果谈到西班牙，首先会让人想起体坛豪门巴塞罗那与皇家马德里。但是，在西班牙民众中，斗牛占有重要的地位，堪称西班牙“国技”。在西班牙乃至整个西语世界，斗牛士被视为英勇无畏的男子汉，且社会地位高于一般的社会名流和演艺界人士，备受国人的敬仰与崇拜。每当号角响起，那穿着华丽、手持红色斗篷的斗牛士，勇敢无畏地迎接着公牛的挑战，看得人血脉喷张、兴奋不已。

“公牛的勇敢和高贵、斗牛士英雄的艺术气息令我感动，”一位斗牛运动的爱好者说。斗牛精神就是勇气、智慧、力量和技巧的象征。许多西班牙人在举行斗牛比赛时，都会高声大喊“斗牛士、斗牛士”的口号，将现场的气氛拉满，正如西班牙前首相萨帕特罗说，不管今后斗牛是否继续存在，斗牛精神都将永远是西班牙民众的精神支柱。所以，西班牙也被称为“斗牛”的国度。

斗牛的起源

西班牙斗牛的起源一直是个谜，历史上并无明确的记载。据推测，可能与古希腊的克里特文明有关。克里特岛地处爱琴海南部，据史料记载，公元前2000多年，克里特当地就非常流行斗牛，而且还带有宗教仪式的性质。在大型祭祀活动中，江湖艺人化身斗牛士，将斗杀的牛作为祭品，奉献给神灵。在许多克里特壁画和大型浮雕上，还可以看到人们斗牛的场景。

遗憾的是，希腊斗牛活动随着克里特文明的衰落而消失了。但是当时的古希腊作为海上强国，有可能伴随着贸易和征伐，将斗牛活动带到伊比利亚半岛。

另外，人们在西班牙阿尔达米拉岩洞中发现新石器时代的岩壁画里，也有一些记载人与牛搏斗的描绘。而且，人们还发现了有古代伊比利亚人骑马与牛角斗、及最终刺杀牛的描绘，所以斗牛被认为是西班牙人原创的声音越来越大。

在伊比利亚半岛，生活着一种野生的公牛，它们生性残暴，而且在遇到猎人时会一直搏斗至死。而古代骑士们喜欢在狩猎时一较高下，而与公牛的搏斗过程则极大刺激着他们的神经，并大大满足骑士们的好斗本能，从而迅速成为一项风靡的运动。虽然斗牛的起源已经无从考证，但是在今后的几个世纪里，现代斗牛的雏形已经逐渐形成。

第一次有史可查的斗牛活动发生在1128年的洛格罗尼奥，当时是为了庆祝卡斯蒂利亚-莱昂国王阿方索七世与巴塞罗那的贝伦加利亚的婚礼。从此以后，但凡有重要节日或是重大事件，斗牛活动越来越多。而有的国王甚至亲自下场，拿起长枪与公牛角斗。例如卡洛斯一世为了庆祝自己的儿子、后来的腓力二世出生，在马德里的主广场为大家进行表演。

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一世

从上层转入民间

14世纪，教皇庇护五世觉得斗牛这项运动比较残忍，杀戮太甚，便下令禁止此活动。但此时的西班牙正是费利佩二世统治时期，正值国力强盛时期；而且西班牙还是天主教阵营对抗新教和土耳其穆斯林的主力军，故而教皇也需要仰仗西班牙的势力。所以这件禁令没能延续多久就不了了之，后来继任的教皇格里高利八世废除了禁令。

18世纪，随着哈布斯堡王朝统治西班牙的终结，来自法国的波旁王朝开始入主西班牙。他们第一位国王费利佩五世对于斗牛这项运动深恶痛绝，认为这种容易对王室成员造成伤害的残酷运动应该被禁止。因此，斗牛运动在贵族中开始慢慢转入民间。

斗牛运动的发展

早期的斗牛运动，都是斗牛士骑在马上，以高超的技艺控制马匹，手执长矛与公牛角斗。一些徒步的助手则手执白布在一旁分散公牛的注意力。不过表演过程中最令人心动的刺杀环节都是由马上的斗牛士完成。

1726年，在隆达的一次斗牛表演中，佛朗西斯科.罗梅洛首次尝试徒步，并使用披风和红布来进行斗牛。电光火石之间，罗梅洛轻巧地避开了公牛可怕的顶撞，用佩剑将牛刺杀。这一壮举让现场的观众为之疯狂。接下来的几次斗牛中，罗梅洛继续使用红布引逗，并用佩剑刺杀公牛的表演，使得整个过程充满刺激性和戏剧张力，这一改变也成为斗牛史上里程碑式的变革，而罗梅洛也被认为是现代职业化斗牛的鼻祖。

不过需要说明的是，斗牛士使用的红布是一面红色一面黄色，这与西班牙国旗的颜色一致，并非是因为红色能激怒公牛。据研究发现，西班牙斗牛和其它牛都是色盲，所以在牛的眼中，无论是红色还是其它颜色，牛的表现都是一样，它只能感觉到色泽的浓度不一。真正激怒牛的是斗牛士拿着布不停地摇动，而红布只是为了烘托比赛的气氛。

自罗梅洛开始，他们家族三代人均投身于斗牛事业。尤其是他的孙子佩特.罗梅洛更是神一般的斗牛英雄，在职业生涯中，他总共杀死过5000头牛，自己却毫发无损，堪称一段传奇。

而将斗牛运动推向巅峰则是一位叫胡安.贝尔蒙特的斗牛士，他在1914年创造出一项新的斗牛术：当发怒的公牛向他扑来时，他镇定地待在原地，依旧优美地挥舞着红布，最后引开公牛时，身体刚好擦过牛角，其惊险程度令人瞠目。而他的这一套动作成为一条规则，以后的斗牛士都是按照这套既定的方式来表演斗牛。1919年，贝尔蒙特还创造一个历史——一个赛季出场109次。而他的事迹也被写入文学作品，并拍成电影。1986年和1995年的电影《斗牛士》，都是描写了贝尔蒙特从向往斗牛场的孩子最后成长为西班牙最出名斗牛士的故事。

西班牙斗牛历史上三位里程碑式的传奇斗牛士：拉斐尔•莫利纳、胡安•贝尔蒙特和马诺莱特

争议与抗议

斗牛这项运动诞生了几个世纪以来，受到许多人的追捧，也为戏剧、小说、音乐和绘画提供了无数灵感。如毕加索、海明威、戈雅等名家，都有这方面的作品。但是另一方面，西班牙每年都要在斗牛场杀死5万头左右的公牛；而西班牙斗牛史上，已经有40多名主斗牛士死于牛角之下，这导致越来越多的人质疑斗牛运动存在的必要。每年斗牛期间，都有不少民众走上街头，谴责这种杀戮的行为。2010年7月29日，在西班牙的加泰罗尼亚省，议会修改法律，自2012年1月1日起禁止斗牛，这也是西班牙第一个禁止这项传统活动的省份。

虽然引起了众多争议，但是正如西班牙前首相萨帕特罗所说：不管今后斗牛是否存在，斗牛精神都将永远是西班牙民众的精神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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