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贞风,是南朝宋明帝刘彧的皇后。刘彧是宋文帝刘义隆的第十一子,最初被封为淮阳王。那时,王贞风便成为淮阳王妃,彼时刘彧年仅十岁,而王贞风年纪稍长,约十三岁。四年之后,刘彧被改封为湘东王,王贞风也随之成为湘东王妃,身份随夫君不断提升。
到了公元465年,时年二十七岁的刘彧登基为帝,三十岁的王贞风理所当然地成为皇后。实际上,按理说刘彧不该继位,他是从侄子刘子业手中夺取了皇位。刘子业性格荒淫暴虐,尤其对刘彧这个叔叔十分敌视,甚至多次想要除掉他。迫于生存压力,刘彧最终发动宫廷政变,杀死刘子业,自立为帝。
刘彧掌权后,扫清了过去的不利因素,不必再小心翼翼地生活。但他的行为却未必比刘子业好多少,甚至更为放纵。他原本就是个性格强硬的人,过去受刘子业欺压只能忍气吞声,如今身为皇帝,没人敢管束,他便肆无忌惮地任性妄为。除继承了刘子业“残忍好杀”、“奢侈无度”的恶习(《宋书》有载),他还增添了荒淫好色的恶劣嗜好,导致宫中发生了诸多放荡场面。
其中最为人知的,是他喜欢观看裸妇表演。一次宫中大宴群臣,酒兴正浓之时,刘彧便安排了脱衣舞助兴,场面极其火爆。古代男女禁忌森严,唯有皇宫内敢如此肆意妄为。王贞风面对这等场景,自觉羞涩,下意识地用手中的扇子遮住了面庞,不敢直视表演,心跳加速,显然既尴尬又不安。
刘彧见状颇为不悦,心想这可是为大家带来欢乐的节目,众臣都看的津津有味,唯独王贞风扇着脸装作清高,不配合他的兴致,简直成了场中的“不和谐音符”。他怒火中烧,将王贞风赶出宴会,“不看就躲远点,别碍我的眼”,气氛骤然紧张,随后他再看那场表演,也失去了兴趣。
王贞风虽然明白局势,但她内心难以接受这种荒唐之举,勇敢地表达了反感。她说:“娱乐的方式何其多,何必非得看这裸妇表演?”更指出那些表演者都是王贞风所谓的“姑姑姊妹”,也就是亲戚或宫中女子,怎么能这样裸露招笑?即使是市井之中,也没有人做出如此不体面的事情。她的直言无疑戳中了刘彧的软肋,恰似一个去青楼的公子哥,本想听曲助兴,却偏偏被泼了一盆冷水。
这让正在兴头上的刘彧怒不可遏,王贞风的话彻底浇灭了他的兴致,怒气中将她赶出宴席。王贞风敢在皇帝面前这样顶撞,实属罕见。作为皇帝,刘彧自视极高,绝非宽宏大量之人。皇权至高无上,臣子哪怕是皇后,也需唯命是从,绝不能轻易违逆。王贞风能如此直言,实属胆大且有勇气。
更何况刘彧是个残暴嗜杀的暴君,手段残忍,对触犯其意的人经常施以断臂断腿之刑(《宋书》有载)。普通人稍有不慎便会遭厄运,王贞风的这番勇敢举动,令人生敬佩。换作其他宠爱妻妾的君主,这话也未必能说出口,更何况是刘彧这种嗜杀之徒。因此,她的刚直勇敢,堪称不畏权势的典范。
这件事传到王贞风的哥哥王景文耳中,他感叹道:“妹妹在家里虽文弱,现如今却能如此刚正!”王贞风外表柔弱,却有着钢铁般的内心,令他大为震惊。她不喜欢观看裸戏,可能是出于妇人羞涩或道德观念,这是每个有廉耻心的女性的自然反应。然而,她敢顶撞皇帝,坚持自己的原则,极为难得。一般人即使心中反感,也会忍耐以讨皇帝欢心,就像去领导家串门,不论对方孩子多调皮,也会强颜欢笑。
王贞风的性格也传递给了刘彧的儿子。不幸的是,她未死于丈夫之手,却几乎被儿子害死。刘彧去世后,长子刘昱继位,王贞风被尊为皇太后。刘昱年仅十岁,却极其残暴,甚至可能患有先天性精神疾病,沉迷杀戮。
王贞风多次苦口婆心地劝诫刘昱,起初尚有些效果,但不久后,刘昱几近疯狂,一天不杀人便心神不宁。甚至连母亲王贞风也成了他的眼中钉,曾打算毒死她。起因是一件小事:王贞风赠予刘昱一柄玉柄毛扇,刘昱嫌其不够华丽,竟欲加害于她。
刘昱暗中让太医熬制毒药,准备毒杀皇太后。幸得左右官员机智劝阻,提醒其若行此事便要守孝,无法继续放纵享乐,刘昱才作罢。此举显现了当时宫廷中的复杂权谋与杀戮阴影。
建元元年(公元479年)四月二十三日,齐王萧道成称帝,南朝齐政权建立,封宋顺帝为汝阴王,并封王贞风为汝阴王太妃。亡国的皇帝寿命往往短暂,宋顺帝于五月初六在丹阳宫病逝。萧道成为王贞风另立府第,但同年王贞风亦病逝,年仅四十四岁,追谥为明恭皇后,依照南朝宋皇后的礼仪安葬。
古代人寿命本就不长,能活到四十四岁已属不易。她与庶子宋顺帝同年去世,且都发生在政权更迭之时,令人遐想纷纷,似乎背后另有隐情。难以断言王贞风此生究竟幸福与否,她所处的刘宋王朝本就动荡不安,丈夫刘彧和庶子刘昱皆为暴君,能够活过四十岁,或许已是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