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3年，朱元璋派了一个密探去松江华亭，发现前监察御史袁凯蜷缩于篱笆旁，当众抓起竹筒挤出的“大便”大口吞食，还唱着淫词艳曲。密探回禀后，朱元璋终于相信袁凯真的疯了。 袁凯趴在篱笆边，喉头滚动着吞下最后一口“秽物”，眼神涣散如风中残烛，嘴角却还挂着诡异的笑。密探看得胃里翻江倒海，匆匆记录下这荒唐景象便转身回宫，他不知道的是，当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巷口，袁凯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 三年来，他活在“疯癫”的假面之下。朱元璋派来的人用铁钻扎他时，他想起韩非子说的“长袖善舞，多钱善贾”，可在皇权的利刃面前，才华与机变不过是薄冰上的舞蹈。他咬紧牙关硬扛着剧痛，任由鲜血染红衣襟，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古人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深谙“刚易折，柔能存”的道理，比起那些直言死谏却落得身首异处的同僚，装疯卖傻反成了绝境中的生机。 回到华亭后，他白日里疯疯癫癫，或在街头捡拾残羹，或对着老树唱些靡靡之音，夜里却悄悄点燃油灯，在破布遮掩的案几上继续写诗。他写下“莫言富贵长可托，木槿朝看暮还落”，把对官场的惊惧、对人生的感慨都藏进字里行间。邻里都笑他这个前御史成了疯子，却不知这“疯癫”是他用血泪换来的护身符。 朱元璋听了密探的回禀，捻着胡须沉默良久。他见过太多趋炎附势的小人，也杀过太多据理力争的忠臣，却第一次见到袁凯这样“识时务”的疯癫。他冷哼一声：“既然疯了，便留他一条狗命吧。”帝王的猜忌如影随形，却终究在这场荒诞的“表演”面前松了手。 多年后，袁凯在江南的烟雨里寿终正寝。他的诗稿被后人整理成册，其中那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改写之作“纵令疯癫掩真性，犹有丹心照汗青”，道尽了这位才子在权力漩涡中挣扎求生的智慧与无奈。正如老子所言“曲则全，枉则直”，袁凯用一场卑微的疯癫，换来了生命的延续与精神的自由，在历史的夹缝中，写下了属于自己的独特注脚。 以疯癫作甲，以隐忍为刃，袁凯于皇权刀锋下偷生，留诗心照汗青，应了“曲则全”之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