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老头嘴碎害死人,路遇蛤蟆精被吃掉舌头,变成哑巴公
马家沟里流传句话:“宁听鬼哭嚎,不闻老马笑。”
这老马头六十三岁,生着张活阎王的嘴,舌头比毒蛇信子还利害。
去年春耕,村东李寡妇被他编排偷汉子,一气之下吊死在老槐树;
前日赶集,他笑卖油郎长得像灶王爷私生子,害得小伙子砸了油担子。
不仅如此,老马头连家人也不放过。
这日傍晚,儿子大牛扛着柴火进门,裤腿上还沾着泥。
老马头倚着门框嗑瓜子:“呦,这是上坟回来?灰头土脸跟坟堆里爬出来似的。”
儿媳翠花端来热粥,他舀一勺泼在地上:“喂猪都嫌稀!米粒数得清,当老子是瞎子?”
瓷碗“咣当”摔成八瓣,碎碴子溅到灶王爷画像上。
大牛攥着柴刀的手直哆嗦:“爹,这都摔第七个碗了……”
老马头三角眼一瞪:“老子养你三十年,摔几个碗咋了?有本事把老子的手斩了!”
“爹,您说话也别太过了。”大牛摔了柴刀,“上个月您说王婶克夫,害得人家跳了井!”
老马头斜了一眼,吐出口瓜子皮:“实话难听!有本事把老子舌头割了喂狗!”
……
天擦黑时,翠花在灶房蒸馍。
老马头溜到鸡窝前,抄起扫帚打母鸡:“不下蛋的东西,留着炖汤都嫌柴!”
母鸡扑棱着窜上房梁,正撞翻供着灶神的香炉。
大牛红着眼冲出来:“这香炉是娘留下的……”
“碎个瓦罐嚎什么丧!”老马头顺手把香灰踢散,“你娘在世时就……”
话没说完,大牛抄起扫帚往外赶人——这是真没法忍!
老马头骂骂咧咧退出门:“反了天了!我是你老子!”
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因为碎嘴被儿子赶出门了,低头认错那是不可能的,村里人早都见怪不怪了。
路过村口老槐树,几个纳凉的婆子窃笑:“哟,马爷又要夜宿荒野了?”
“妇道人家懂个屁!”老马头梗着脖子往黑松林钻,“小兔崽子可没胆子显威,老子这是去帮张老汉赶羊!”
林子里雾气浓稠,老马头踩着烂树叶咒骂:“小兔崽子等着,明儿就找里正告你不孝……”
话没说完,脚底一滑摔在坟包上。腐叶堆里窸窣作响,蹦出只癞蛤蟆,背大如磨盘,疙瘩淌着绿脓。
“娘咧!”老马头裤裆一热,转身要跑。
蛤蟆长舌卷住他下巴,倒刺刮得皮开肉绽。
他想喊救命,却见蛤蟆喉咙鼓起个肉瘤,里头隐约裹着个人形——分明是上吊的李寡妇!
舌头被连根拔起时,老马头最后听到的话是:“烂舌头的债……该还了……”
……
大牛找到爹时,老头蜷在坟堆旁抽抽,满嘴血沫子。
郎中瞧了直摇头:“舌根断得齐整,神仙也接不上。”
翠花熬了三天米汤,老马头睁眼见儿媳眼眶乌青,浑浊老泪“吧嗒”掉进碗里。
从那天起,马家沟多了个哑巴公。
天不亮就扫院子,晌午帮儿媳舂米,傍晚给儿子递柴刀。
有回翠花背柴扭了腰,哑巴公背着她翻两座山找接骨婆。布鞋磨穿底,脚板血淋淋的,比划着让接骨婆先治儿媳。
腊月二十三祭灶,哑巴公突然抢过菜刀。
大牛以为爹疯了,却见他割破手指,在灶台写血字:“对不住”。
香炉碎片早被哑巴公粘好,此刻供在灶王爷像前,三炷香青烟笔直。
哑巴公比划着灶王爷画像,又指指自己嘴巴,扑通跪下来“咚咚”磕头。
翠花在里屋啜泣:“爹这半月,天天捡碎瓦片练粘补……”
……
清明上坟,哑巴公偷溜到坟地。
月光下,那癞蛤蟆蹲在无字碑上,吐出口破布包。里头裹着半截黑舌头,还有张泛黄的借据——竟是三十年前老马头为霸田,逼死佃户的罪证!
哑巴公抖着手埋了布包,冲蛤蟆磕三个响头。
蛤蟆背上脓包“噗”地裂开,飞出三只金蛾子,绕着李寡妇的坟头打转。
……
五年后的寒食节,哑巴公给李寡妇坟头除草。
村里顽童追打只瘸腿蛤蟆,他急得“啊啊”叫,比划着让孙子把蛤蟆放进水田。
当夜哑巴公安详离世,手里攥着个绣花荷包——正是李寡妇生前落在他家的。
出殡那日,村口老槐树无风自摇。有人说看见只金背蛤蟆蹲在棺头,直到坟土填平才蹦进草丛。
如今马家沟童谣唱:“癞蛤蟆,大如斗,专吃恶人烂舌口……”
只有大牛知道,爹临终前指天画地,硬要他往每户送袋白面。最穷的王大娘家,面袋底压着锭银元宝。